《龙门新娘》作者:月凌情 【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 【内容简介】 她肯定叱咤商场的龙卓鸿, 若不是貌似秃鹰,便是状似异形, 否则他何必无耻到利用她家的“经济危机”,借机逼婚?! 不行!她绝不能屈服于恶势力,她要据理力争! 但,天啊……他竟是那个当众掠夺她初吻的陌生男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碰上她后全数瓦解!? 难道是因为她的美丽、聪明?还是她在他心底引发的无限怜惜? 瞧她视“龙门少夫人”宝座为沼气毒窟船的厌恶, 是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征服欲望,决定了, 就是她——他的龙门新娘…… 男主角龙卓鸿 女主角伊涵蓝 第一章   看向穿衣镜中身裹白色露肩丝质礼服的自己,抚着白皙细嫩的肌肤,盯着镜中所呈现的绝美五官,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有着美丽容颜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然而,她的嘴角却隐约扬着一丝讥讽。她知道拥有美丽的外貌,对公司业务有着极大的助力,但,却也在无形中阻挠她攀向事业的高峰。因为她所有的努力,会被她的美丽遮去光彩!   人们都认为美丽与智慧不可能并存,而他们也真的是以这样的眼光在看她。对于如此愚蠢的想法,她感到可悲!   盯向一旁的奖座,她嘲讽的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容。今天,她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大众的认同。她的心是飞扬的,因为——她是最好的!                               广告界一年一度的盛大颁奖典礼终于完美落幕。Joy能以黑马之姿拿下最佳创意的奖座,早在同业的意料之中。只是,在市侩的商场上、在这阳盛阴衰的行业里,Joy的能力常常会被视而不见。因为,大家注视的,总是她那一张美丽的脸孔。   美丽的女子总是神秘。她从不主动谈起自己,对于所有人的好奇,总是一笑带过,甚至连中文姓名也从未公开。遇有人再三追问,她总是冷着容颜道:“I am Joy!”   她的美丽与神秘让人深陷其中,迷恋不已,他们希望能再见到她的出现,只是等候许久,却未见其芳踪。   “Joy来了!”首先发现她到场的宾客,发出一声惊呼。   众人纷纷转头朝入口处看去,许多惊艳的目光,全聚焦于她的身上。   轻踩着婀娜的脚步,Joy风情万千的出现在酒会入口。   环视会场四周,她深邃明亮的双眸,透露着一股无人能及的自信神采,对于来自周围欣羡与爱慕的眼光,Joy只是微微的一笑。   一看到她窈窕身影出现在会场入口,正周旋于客户之间的林主任立即奔向前去,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拖到一边。   “Joy,妳终于来了!下次麻烦妳准时一点好吗?妳不知道他们有多烦人,不断在追问妳这个最佳创意得奖人怎么还没有到场。”   他拿出手帕,擦拭着刚刚被许多酒会贵宾给烦出来的汗水,“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们是为了广告找上伊枫,还是为了妳这位号称全球最美丽……”   “你这是在贬他们好色还是在夸我?”她打断林主任尚未说完的话,挑眉问道。   “嘿……我有说得这么明显吗?”他搔着头笑道。   “有,你左脸写着Joy是花痴,右脸秀着客户是色狼。”   “不会吧!我怎么可能这么直?通常我都会加以掩饰的。”林主任佯装吃惊的说道。   “我可先提醒妳,今晨代理商已经等妳很久了,自己多注意点。”林主任笑着,一边闪躲Joy落下的粉拳,一边偷偷指着会场中,正朝他们快速走来的一位西装笔 挺,却留有一头长发的男子。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她看到那个长得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代理商,一想到要和一个性别不明的人说话,她的汗毛就全都竖了起来。   “他那高八阶的音调我不敢领教,还是帮我打发他走吧!”她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迎向另一群人。   穿梭在各名牌代理商与广告同业之间,Joy总是带着甜美的笑容,温柔而周到的与每一位在场来宾寒暄。她不喜欢这种商场应对,但如果是为了事业,她愿意做部分 的退让。         在致完词,接受了现场来宾的掌声后,Joy找了空档,躲到一个能全观会场的角落,轻轻的拍拍已经笑得有点僵硬的脸颊。   看着眼前的盛大庆祝酒会,Joy回想起以前——   自从大学毕业,她就进入父亲的伊氏企业当特别助理。或许是父亲察觉到她行事不按牌理出牌,只凭直觉动作,也发现她心思细腻、想法新颖,非常适合走广告创意 这条路,就大胆的将伊氏关系企业中的伊枫广告交由她统筹管理。   从一进入伊氏企业,她为了做事方便,也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要求父亲不要公开她与伊氏之间的关系,而她的名片上也只印了Joy这个英文名字而已。   她当然知道,在父亲伊程所有关系企业的护卫之下,自己的前途将更为宽广而无障碍,只是,她更想靠自己为伊枫广告创造出另一番局面。事实也证明,即使她隐瞒 自己与伊氏的关系,一样可以在广告界闯出一片天地。   在没有伊氏第二代身分的护航下,她——伊涵蓝一样是最优秀的!      这天,伊涵蓝心情沮丧地走在马路上。   最近公司刚接了一支代理法国唇膏产品的广告,诉求的物件是年龄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的都会女子,所以她希望主角的人选也在这年龄间。可是,客户却要求起用 十八岁的新星!   在林主任告诉她龙门集团的这个要求时,她的直觉反应是:我的天!十八岁怎么可能表现出都会女子的成熟神韵?   伊涵蓝走过马路,一边嘀咕着。真不知道那个龙门首脑在打什么主意?该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吧?她不屑的撇撇嘴角,在心里咒骂着:棺材都进一半的人了还这么贪 色!   每当遇到难题,她总是会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这时抬头一看,伊涵蓝发现自己竟然晃到了火车站。   她买了到罗东的来回票,上了车后,拿出刚买的杂志,随意的翻阅着,偶尔抬头往窗外瞧去。   看着快速倒退的窗外景物,她的脑子里想的是一张稚嫩的青春脸孔,却有着唐突的成熟神韵。   她忍不住呻吟一声,光想到这样的组合,她就已经可以感受到失败的逼近。   抵达罗东,利用短暂的时间,涵蓝在车站附近闲逛着,享受与台北截然不同的乡村气息。   回程时,她选择搭乘自强号,找到座位后,她看见另一边坐的是一位面容慈善的老奶奶,及可爱的小女娃。涵蓝露出微微的笑意,与她们打招呼。   老奶奶和善点头响应,而小女娃见到涵蓝的甜笑,马上给予她一个特大号的纯真笑容,教涵蓝真想将小女娃抱进怀里。不过她注意到,位于自己座位旁边身着中山装 的中年男子,似乎对她抱着警戒的态度,或许是她们的家人吧!教她也不好意思打扰。   沿途,她依旧看着窗外,瞧着远山的绿树,然而她的脑子里还是无可避免的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来说服龙门集团放弃指定的主角?   不管了!再这样想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找个时间直接和龙门集团沟通,如果龙门不答应退让,大不了伊枫广告不接这笔生意。伊涵蓝下定决心。   突然,身边传来了些许的骚动,涵蓝转头看去,发现有个青年指着车票上的号码,表示老奶奶坐了他的位置,正不客气的要她起身。老奶奶一脸茫然站起,让出座 位。   中山装男子一见有人打扰,拿过那青年的车票一看,发现他的座位是从台北才开始,立即礼貌的要他站起来。   “这位先生你好,我是老沈,这个位子目前是我家主人的,请你让一让。”   “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的闲事!”他横眉竖眼,狠着口气说话。   老沈试着与对方解说票上的注记,希望对方能发觉自己的错误,谁知,那青年就是不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青年一脸蛮横表情,就好似街上混混,说什么也不肯让。老沈见与对方讲理没用,气得满脸通红。   “小沈,退下。”宏亮的声音由老奶奶口中传出,“让他坐。”   “这……老太君?”老沈强压下出手的动作,一脸愧疚,“都是我不好。”   “老奶奶,我到台北就要下车了,这儿您先请坐。”涵蓝站起身,指着自己位子道。   “这……这太不好意思了,我们也是到台北的。”她看着涵蓝。   “那您就更要坐下了,不然,其他的人会认为我跟旁边的这位先生一样,不懂礼貌。”涵蓝边说,边扶着老奶奶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那就不好意思了。”   “您坐。”涵蓝露出甜甜的笑容。   老沈见涵蓝自动让位,态度马上和善许多,对着她点头一笑。   “沈叔叔,还是你去跟那个人一起坐,让小妹妹过来这里?”涵蓝指着故意装睡的混混,“现在小孩子学习能力强,会有样学样的。”   “是的,小姐。”   “妹妹叫什么名字?”涵蓝温柔的问。   “阿姨,我是丹芸。”   丹芸表情畏怯地看着坐在旁边的人,她对刚刚的情景还有点害怕,而且,那个人的脚伸得那么长,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出去。   “为什么叔叔要抢我们的位子?”她噙着泪水问涵蓝。   听到丹芸的问题,涵蓝示意老沈坐回原位。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她的声音足可让前后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有可能是他书没有念好,学校没有教好,爸妈也没有把他管好吧!他这样是不对的,妳不可 以学,知不知道?不然大家就都会讨厌妳。”涵蓝看到对方已经张开眼睛在瞪她了。   “不要!我不要和叔叔一样被讨厌。”她的头如波浪鼓般摇着。   “丹芸放心,对不喜欢的人妳都还会以叔叔来喊他,这就表示妳是一个很乖、很有礼貌,也很懂事的小孩子,大家都会喜欢妳的。”涵蓝赞许着。   听到阿姨对自己的赞美,丹芸开心的说:“谢谢阿姨的夸奖。”   “其实,就算我们买的是有座位的票,在看到一些长辈时,还是得看情形让位。”涵蓝看着对方已涨红的脸色,续道:“从基隆到台北也不过几站,实在是没有必要 为了这短短的车程,让大家留下坏的印象。”涵蓝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那青年是不是会突然一巴掌就朝自己打来。   “阿姨,叔叔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好象生气了。”   “生气?怎么会?”涵蓝当然也看到对方难看的脸色,但是一样接着说道:“既然做了,就不要怕被别人批评,这样会显得很没有风度。”   伊涵蓝以鄙视的眼光看着那个显然已快被她激怒的人,“不过,反正抢位子的事都做了,有风度可能也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坐在一边的老奶奶听着她们的对话,暗中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万一那个人恼羞成怒,对她做出不利的举动,那可怎么办呀?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以前这么做的时候,从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今天他居然让人给修理了,他目光恶狠地瞪着站在旁边的黄毛丫头。   “妳以为妳是谁?讲话这么大声,小心嫁不出去!”他的口气很凶悍。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想娶我的人现在已经从台北排到高雄去了,所以,这事就不劳你担心,你还是烦恼一下自己吧!先生。”涵蓝轻松的说着。   看见四周众人讪笑的表情,那青年气急败坏的离开这节车箱,临走前还回过头,凶恶地撂下狠话:   “出门给我当心点!”   “你放心,我出门都很遵守交通规则的。倒是你——”涵蓝话中有话的说道:“看你心情这么恶劣,不妨去买两束白玫瑰消消气。”   一听到白玫瑰这三字,他吓得脸色发青,连滚带爬地仓促逃离她的面前。   涵蓝睁大眼,看他跑得像是被鬼追一样。   真不敢相信“白玫瑰”三个字居然这么好用,吐了舌头,涵蓝有点罪恶的看着那青年被吓跑的背影。   看他跌撞逃离的背影,她不禁想到刚认识玫瑰的那段日子——   从大一开始,她和玫瑰就是同班同学,但因玫瑰的行踪过于神秘,前两年同班下来,她们几乎不曾说过话,见了面也只是点头而已,因为玫瑰总是冷着一张容颜。   对她这种处处过于自我保护的行为,涵蓝很难以接受,也因为这样,她们之间可说是没什么交集。   玫瑰无形中所流露出来的自信与冷傲,让许多人对她感到好奇,曾有人猜测,她可能是黑道家族的一份子,却始终无法得到印证。就这样,总是一身白衣的她,因为 其独特的神秘行为,及令人无法忽视的高傲神态,使得“白玫瑰”三字在校园中渐渐传开。   但是,从大三开始,她对白玫瑰的看法完全改观了。她永远也忘不了玫瑰以其惯有的冷漠态度,为她挺身而出的那一天——   那天下午,她就如同以往一样,到学校附近逛书店,当时有人故意推了她一把,让她一时失去重心,往另一人身上倒去,在慌乱中,她刚想向被她撞到的人道歉,抬 头一看,却见到一双邪恶的眼睛,她不安地转过头,就瞧见推她的人正站在一边,眼神暧昧而猥亵。   就在她想赶快逃离这两个人时,他们却不约而同的阻拦她的去路,教她是惊慌不已,她求救的望向旁边的顾客及工作人员,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她,眼看那 两名恶棍就要对她伸出魔掌。   这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竟是冷傲的白玫瑰。玫瑰牵起她的手,脸上露出冷冷的笑,对阻拦走道的两人道:“敢挡我白玫瑰的路?”   玫瑰也不过就说了这一句话,两人的脸色马上一变,惊骇地冲出书店。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伊涵蓝打从心底对玫瑰崇拜不已,和玫瑰相处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在对玫瑰的了解渐多时,涵蓝开始欣赏她那如同白色玫瑰般高雅冷傲的个性 了。   玫瑰曾告诉过她,如果哪天在外面遇上麻烦,不妨先请对方买一束白玫瑰,当时她还对她的话不以为然,直以为她是太喜欢白色玫瑰花而产生自恋情结,天真的以为 一束花就可以帮人解围。   不过就之前的例子与刚才那个人的反应看来,也许白色玫瑰还有其他的含意存在,不然怎会有人一听到“白玫瑰”三个字,就吓得落荒而逃?   “等她回国,我得找个时间好好的盘问一下。”涵蓝低头思量着。   老奶奶若有所思的盯着涵蓝,不禁想着,那个一直让自己操烦过度的不孝孙子,如果遇见了她,绯闻会不会稍微减少一点?   这时,一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了,老奶奶对坐在一旁的老沈低声说了几句,就见老沈一脸的不解,但仍点头回应,一边偷偷地瞄了正在教孙小姐唱歌的女子一 眼。   当涵蓝将公文送进父亲的办公室后,一阵胃痛迫使她蹲了下来。她皱着眉头,闭起眼睛,希望胃痛能快快消退。   “怎么了?”吕敏经过走廊时,瞥见她异常的动作。   听到声音,涵蓝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母亲,她强迫自己站起来。   “胃又痛了?”吕敏抚着她苍白的脸。   “没事的,一会就好。”   “妳还是去看一下医生,我让小赖送妳去。”吕敏扶着她。   涵蓝衡量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只得点头答应。 第二章          觉得胃不再那么痛了后,她睁开眼看看窗外,发现车子正行经敦化北路,而龙门企业大楼便耸立在不远处。   “小赖,在龙门停车。”她急急的说着。   选日不如撞日,趁今天顺路经过,就上去和龙门的公关经理把广告主角的问题解决掉,免得事情越拖越久。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龙门,在踏进一楼大厅时,涵蓝即被龙门气派的大厅装潢给震慑住。   他们伊氏企业也小有名气,只是,今天这么一比较,她才知道龙门大得令人咋舌,难怪外界都以王国来统括龙门所有的关系企业。   龙门大厅两侧各悬挂着一幅巨型的名画,浓厚的艺术气息瞬间便将原有的市僧洗涤一清。且高耸的挑高设计及四面浅蓝玻璃的采光,让这大楼显得分外明亮而尊 贵。 r   涵蓝站立于大厅的正中央向上望去,看着一层又一层的楼别,她闭起双眼,缓缓张开双臂,想象此刻是站在幽静的山野间,深深吸一口气,彷佛是想呼吸那清新的绿 野凉风。   专用快速电梯传来叮的一声。两名黑衣男子走出,并立于电梯两旁。   “龙先生好。”坐于柜台后的服务小姐立刻站起,训练有素的对着尚未跨出的人低头问好。   “龙先生,如果让她来诠释这支唇膏广告……”龙门的公关陈经理拿着一名新人资料跟在后面。   “嘘……”龙卓鸿示意陈经理停止报告。   一踏出电梯,他便心悸于眼前所见到的景象,她……她竟然融入了这一片湛蓝!是什么样的女子,会在公共场合如此放心而自在的任由思绪自行飞扬?   他想得到她!这是龙卓鸿此刻心中最清楚不过的渴望。当下,他大步朝她迈去,未曾知会、未曾征询,他只想与她同游于想象的空间。   龙卓鸿一手搂着她,一手抚过她细致的脸颊,迅速低下头吻住那饱满而丰润的红唇,并在她张口想呼救的剎那,他的舌快速的窜入她含蜜的口中,肆意享受着她唇中 的甜蜜。   在涵蓝闭眼徜徉于自己的想象空间时,突然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她急忙收回神游的思绪,一边责怪自己不当的行为。当她张开双眼,垂下双手想恢复应有的举止 时,映入她眼底的,是一张略嫌冷厉而刚毅的脸庞。   涵蓝睁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住她!她害怕得想高呼求救,却让他灵巧的舌趁虚侵入口中,她挣扎着。   只是,挣扎似乎没有太大的用处,涵蓝根本无法逃离对方强而有力的拥抱。   慢慢地,她不再排斥对方送给她的这一个吻,在他的引领之下,涵蓝渐渐迷醉在他所构成的浪漫气氛中,因为,她也开始有样学样的送上自己的舌尖,与他相缠。   涵蓝踮起脚尖,双手环上他的颈项,专心享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   原本跟在龙卓鸿身边的人全愣住了。虽然他的私生活十分靡烂,但是从不曾见过他这般热情。而今天——   就在大家为龙先生突然失常的行为感到好奇时,他们更为蓝衣女子接下来的动作发出一声惊呼。   涵蓝猛然张开眼,看到对方还浑然忘我的沈醉在热吻里,心中有气地用力一咬,接着使尽全身仅剩的力气,扬起手,啪的一声,龙卓鸿的脸上立即出现五指印。   他一手碰触着被她咬伤的下唇,一手抚着灼热的左脸。这一巴掌还真是打醒了他那混沌的脑袋!卓鸿看着眼前怒目以对的可人儿,非但没有生气,甚至还对她露出罕 见的笑容。   便衣安全人员跨步上前。   “退下。”他眼色一暗,对突然闪出的两人感到十分不悦。   “是。”两人马上低头,退至他的身后。   伊涵蓝瞪视着四周围观的人群。对方的人马这么多,而她就只有一人,似乎有点寡不敌众。但是——   “有没有搞错?是他不对在先的。”她指着那个罪魁祸首。   闻言,周围顿时鸦雀无声,也没有人有一点的同仇敌忾。   对她方才的热情反应,龙卓鸿可是十分的欣赏,“妳刚刚的表现……好象并不排斥我的行为。”略微沙哑而低沈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龙卓鸿对她可以轻易点燃他内心的欲火有点不解,也有点讶异。她不过是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对他做出任何的诱惑,为什么他会对她产生一股强烈的占有 欲?   “你!”涵蓝为他的直言而面红耳赤。她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真是背,明明就是被欺负了,却还有苦说不出。   涵蓝情绪一急,胃又开始痛了起来。   “慢着。”他出声喊住转身就要向外走的伊涵蓝。   涵蓝抚着胃,只想尽速离开,哪会听从他的话,乖乖站住?   刚走出旋转门,她就看见小赖倚在车边看手表,随即又坐进车内。她正想开口唤住小赖时,轿车却已当着她的面驶离。   那两名便衣人员一听到男子的命令,马上冲到她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涵蓝抚着胃,难过得想走下楼梯,自行招出租车上医院,却让刚刚那两人给堵住了路。她抬起泛着冷汗的脸,看着他们。   “龙先生要妳等一下。”他们也注意到了她苍白的面容。   “我得上医院去,你们请他自己去等吧!”她颤着声音说。   “这——”   “妳要去哪里?”龙卓鸿在几步远的地方开口问,接着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看见她惨白的容颜,他心中一紧。   “妳怎么了?”他伸出手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我——好痛!”   下一刻,黑暗朝她席卷而来。                   龙卓鸿轻轻的将散落于她脸颊的长发撩于一旁,细心而温柔地为她拭去额上的冷汗。   看着她沈睡的容颜,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滑移。他轻柔的描绘着她的五官,描过她紧闭的双眸,绘着她挺直的鼻梁,最终绕着她那完美的唇 形,画过一次又一次。   感受着经由指尖传来的光滑细致触感,卓鸿微仰着头,闭起双眼。   “龙先生。”突然,陈经理开门闯入病房。   一见到龙卓鸿那明显受到打扰的眼神,陈经理害怕会听到他严厉的指责与咆哮,急忙想转身退出病房。   “进来又出去?你闲着没事做?”龙卓鸿一整飘忽的心绪。   “不是的,我刚替伊小姐办好了住院手续,所以想把她的身分证还给她。”陈经理赶紧说道。   “身分证?你怎么会有她的身分证?”他挑眉问道。   “我在她皮包里找到的。”一见龙卓鸿的脸色忽变,陈经理低下头,小声的解释道:“您刚才要我替她办理住院手续,所以……”   卓鸿看一眼陈经理拿在手中的证件,继而伸出手,“拿来。”   陈经理连忙把身分证交到他伸出的手上。   龙卓鸿拿过一看。伊涵蓝,父:伊程,母:吕敏……咦?原来她的父母也是商场上的名人,难怪觉得耳熟。   龙卓鸿微露出一抹含有深意的笑。既然是同行,那对他及她以后的事,就更方便了。   他拿过置于椅上的她的皮包,想将涵蓝的身分证放进去。在拉开外层的拉炼时,放在夹层里的几张名片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龙卓鸿抽出一看——   伊枫广告公司总经理Joy   龙卓鸿惊讶的看着手中印有相同内容的几张名片。他的视线在名片及沈睡的涵蓝之间来回。谁会在自己的皮包内放这么多张同一个人的名片?除非……她就是本 人!   因为这个发现,龙卓鸿的唇角微微扬起。   原来,这个令他感到迷惑的女子是伊氏企业第二代——伊涵蓝,而伊涵蓝竟然就是传闻中那位美丽而神秘的伊枫总经理——Joy。   他真难以相信,眼前这位纤细娇弱的美丽人儿,会是广告界新窜起的那一匹黑马!   陈经理虽然好奇龙卓鸿脸上突来的笑意,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告知,他们如果再不赶快离开医院,和皇祁集团所约定的时间,恐怕就要迟了!   皇祁的总经理对时间观念向来十分的重视,对其合作的公司也会作相同的要求。虽然龙先生和皇祁总经理欧阳绍祁私交甚笃,但,如果龙门在这当口放了皇祁鸽子, 一样会影响龙门日后于商场上的声誉。   “龙先生,”陈经理善尽职责的提醒,“您约了绍祁先生三点在豪景饭店碰面。”   龙卓鸿犹豫着,虽然他不在乎皇祁,但是和她比起来,绍祁应该比较重要吧!   “找个人来照顾她,等我回来。”      一路上,他想的全是伊涵蓝,就连陈经理的报告,他也没听进多少,只挂心着她醒了吗?   陈经理当然也发现到龙先生的异状,他心里纳闷着。难道刚刚那位绝色女子,已经夺去龙先生所有的注意力?                               豪景饭店——   “卓鸿。”欧阳绍祁见卓鸿又心不在焉,重重的朝他肩膀拍下去。   “欧阳绍祁!”他紧皱浓眉。   “怪不得我,谁叫你又分心了!”绍祁双手一摊,一脸的无奈,“既然你的心已经不在这里,那我也不敢再强留,我看,你还是回医院去看她好了。”   方才他利用卓鸿分神的时间,向一旁的陈经理打探了情报。他想知道卓鸿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一副失神的模样?当他听到陈经理转述当时情况,大吃了一 惊,莫非——龙门新娘即将现身?   “看她?你说谁?”龙卓鸿放下酒杯,懒懒地靠向椅背,看着好友。   再怎么说,一个刚见面的女子,怎么比得上绍祁在他心中的分量?他龙卓鸿又不是纯情少男,女人只是他在无聊时的玩物,何必太过认真?   况且,像他这样的男人,永远有数不尽的女人围绕在身边,何须为了一个初次相遇的女子,而坏了他和绍祁的友情?龙卓鸿不断的在心底提醒自己。   只是——为什么现在的他却还牵挂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儿?他瞇起眼盯着桌上的咖啡。伊涵蓝让他的心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让他只想要她陪在身边。   龙卓鸿有点懊恼,一甩头,他想甩去脑中的她。他狂妄自大的告诉自己,如果真的想要她,她是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一睁开眼,伊涵蓝就瞧见自己已躺在白色的病房里。是小赖回头找她,看她又胃痛了,才赶紧送她到医院的吗?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确定胃不再疼痛后,坐了起来。看了看病房四周,发现这并不是她所熟悉的环境,她心里纳闷着:小赖怎会把她送到这里?或者……送她到医院 的人并不是小赖?她努力地想记起之前最后的记忆。   在努力而认真地回想之后,涵蓝的表情很明显地垮下来,因为她这次可亏大了,不仅让“他”占了便宜,甚至还欠“他”一份情。她精神上的损失,简直是难以估 计!      就在他和绍祁的会谈即将结束时,陈经理递上了手机。   “龙先生,伊小姐不见了。”透过手机,他听到小张颤抖的声音。刷地一声,龙卓鸿愤怒站起。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正要帮他加水的侍者吓得手一滑,水瓶脱手而出,铿锵一声就摔碎于地,溅湿了光亮的地板。   “饭桶!”龙卓鸿怒不可遏地朝手机大吼,“顾个人都会顾丢,那我还要你做什么?”   “我——”小张害怕得牙齿直打颤。   龙卓鸿怒目瞪向陈经理,将手机丢还给他,正想对他发飙时,看到他已是一副准备承受狂啸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超乎寻常,且太过于小题大做。她不过 是个初识的女子,何需为她来责难自己的部属?   “陈经理,你先回去。”他缓和自己的语气。   “啊?”没有听到预期的责骂,陈经理大张的嘴巴忘了合上,不过,他还是记得该庆幸自己的幸运,连忙说道:“是,是,我这就先回公司去了。”陈经理话一说 完,人便一溜烟地跑掉。   龙卓鸿深吸一口气。她走了也好,这样他对她的感觉可以稍微冷却一下。   “她跑了?”看到卓鸿点头,他接着问道:“那你还不去找?”绍祁知道他的心情一定是糟透了。   瞧卓鸿刚刚一听到人不见时的那股暴怒,欧阳绍祁还真替看顾她的人担心。幸好是用电话通知,不然他还真怕卓鸿会直接拿水瓶砸人。      一回到家,涵蓝先洗了一个舒服的澡,在她调整好枕头,准备舒服的躺下时,电视上一则大火的消息,让她的脸顿失血色。   从电视新闻快报中,她看到南部某著名工业区内的工厂大楼冒起浓烟大火,涵蓝强忍着悲伤,张大眼看着电视上所播出的救火画面。   天啊!那是伊氏企业在南部的工厂啊!      一进入伊氏大楼,伊涵蓝按下电梯,直上十楼。   “爸,妈。”她推开门,走进父亲的办公室。   见到相互对望,沉默不语的父母,涵蓝知道他们已经被告知南部工厂失火的消息。   “爸,要不要我下南部一趟?”伊涵蓝走到父亲的面前,她希望自己能为伊氏企业尽一点心力。   “妳把伊枫广告管理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插手。”伊程布满风霜的脸上,透露着倦意。   “爸,我……”她的话都还没讲完,就让伊程给截断了。   “听话,其他的事我和妳妈妈会处理。”   涵蓝无力的答应,现在她也只能祈求工厂的损失不会太大。      这天下午时分,龙卓鸿邀请公司高级干部一同至豪景饭店喝下午茶。   从餐厅走过的许青看到这群龙门的高阶层主管,以及领头的龙总裁,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汪凤处心积虑想得到的男人,便带着算计的诡笑,加快步伐往办公室走 去。   跟随汪凤这么多年,对她妄想嫁入豪门的白日梦,他多少知道一点,不过,他更清楚汪凤在龙卓鸿眼中的价值。   所以,他并非好心要去通知汪凤,而是想让汪凤在龙卓鸿无情的对待之下,在大庭广众面前丢脸,这么一来,汪凤自然不会有想摆脱他的一天!   一会儿,餐厅入口处出现了一位看似精明干练的美丽女子,她妩媚的凤眼正往餐厅中视线最良好的靠窗位子瞧去,在看见目标后,艳丽的笑容马上取代了原有的骄傲 神情。   服务人员一见到那苛刻且只会卖弄风骚的汪凤在入口处出现时,赶紧侧过身,立于一旁。在豪景里,谁人不知她汪凤的眼里只装有龙卓鸿这一号人物?   自从几年前汪凤突然出现,并被破例晋升为豪景饭店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副总经理后,龙先生就没有再插手饭店的事务,似乎已将饭店的经营权全放手给她。   而汪凤与龙门之间的关系,到目前为止除当事人之外,外界尚无人知晓。传言两人之间关系匪浅,否则谁会把辛苦打下的江山,交由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去管理 呢?   况且,豪景饭店在汪凤的强势作风及不谙管理的领导下,营运业绩是每况愈下,若不是有龙门集团在背后撑着,恐怕豪景早已消失在餐饮观光业。   “卓鸿,怎没先通知我要来呢?”带有抗议意味的声音传来。   身着粉绿套装的汪凤毫不避讳的将手搭在龙卓鸿的肩上,就好象是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暧昧般,她故意弯着腰,在他的耳边说着:   “这么久都没有来找我,我好想你。”   “汪凤,别忘了妳的身分。”卓鸿拉开她的手,不悦的说着。   “那你也别忘了,丹芸可是我女儿。”她不以为意的拉张椅子挤进龙卓鸿身边,故意凑近他的耳朵,小声的说着。   龙卓鸿看着自动坐下的汪凤,虽然内心对她十分的憎恶,想开口赶人,但一想到她和已过世的弟弟的关系,也只能作罢。   “龙先生,我想——”陈经理一见汪凤插入他们的聚会,当下决定换桌。   龙卓鸿看见同桌主管的尴尬,点头同意他们的离席。   “我希望妳能清楚自己的身分,因为,妳从来就不是我龙家的人,而丹芸却是姓龙。”   “哼!如果当初不是你们逼我,我会放弃丹芸?”   “别说是我们逼妳,这可是妳自己开出来的条件。”龙卓鸿的话不乏警告的意味,“休想再拿丹芸来威胁我们。”   “要不是因为卓越心脏病突发死得早,让我一时失去依靠,我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女儿来交换?”汪凤垂下头,故作哀伤,“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心头上的一块 肉。”   龙卓鸿并没有在汪凤的眼中,找到她在说到卓越早逝时应有的伤心,倒是怨怒与不甘布满了她艳丽的脸。对汪凤的装模作样,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一抹冷笑浮上他的 嘴角。   他早知道汪凤并不是真的爱上他的弟弟卓越,她爱的是卓越的姓氏,以及他的家世背景。这种女人他看多了,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还当龙门怕她宣扬!   “龙门和妳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的妳,只是我龙门众多企业中的一名主管,如果妳再不知足——”他严厉的音调,清晰的传入坐于附近的宾客耳里,“以妳目前在 豪景的表现,我大可请妳走路,免得妳坏了我龙门的名声。”   “你!”她难堪得满脸涨红。   汪凤没有想到龙卓鸿竟然会一点情面都不留,在大众面前撇清她与龙门的关系,原本艳丽的娇容,此刻已显得不自然与僵硬。   “龙先生,三点钟您还有一个会议要主持。”陈经理来到龙卓鸿的身边,想打破这个僵局。   “嗯。”他转头看陈经理一眼。   龙卓鸿推开椅子站起,瞧一眼仍坐在椅子上的汪凤,眼神一凛,口气冷严地道:“我劝妳别再一天到晚只会作白日梦,妄想进我龙家大门!如果下一季豪景的业绩还 是跟现在一样差,我一定会把经营权给收回来。所以,妳还是先想办法保住妳目前的职位吧!”   “你……”汪凤张口结舌的,难以消化她所听到的一切。   龙卓鸿当然知道这些话会对汪凤产生的作用,不过,对于她这种拜金的女人,根本就不需要修饰任何的言词。   “只要有我龙卓鸿在的一天,妳这辈子休想踏进我龙家大门一步!”   台北东区——   涵蓝观察着许许多多擦肩而过的都会女子,她知道,想在众多的美丽中找到唇膏代言人,并不是一件易事,看了这么久,她的眼睛还真的是累了。   她靠往一旁的栏杆,揉揉酸涩的双眼,再揉揉眉间。   “怎么了?不舒服吗?”突然,一个低沈的声音传来。   停下揉眼的动作,涵蓝眨掉眼中的酸涩,转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宽厚胸膛。她勉强的退后一步,在取得适当的角度后,打量那穿着一身剪裁合宜的深色 西装,身材十分高大挺拔的男子。就在她的双眸与他相遇时,涵蓝整个人为之一愣。   他不就是那天在龙门所碰到的男子吗?涵蓝张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如此之背,简直就是背到阿尔卑斯山去了!在这人潮汹涌的台北街头,她竟然还会碰上 他?   该离他远一点的,只是,她发现自己的视线竟然无法自他的脸上移开。   在他浓密的黑发下,是记忆中的那双锐利黑眸,深邃的五官让她的心不自觉的漏跳一拍,看他全身所散发出来的个人独特魅力,涵蓝真的担心自己是否抗拒得了他那 致命的吸引力,尤其他那令人既爱又怕的冷峻容颜,实在教她难以忘怀。   看着早已刻划在脑海里的清丽容颜,卓鸿的嘴角扬起些微的笑意。他还记得那天在龙门的热吻。一想到这里,他的双眼渐渐变得幽深,透露着一股危险的讯息。   “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涵蓝见他的眼底闪烁着汹涌波涛,立刻想起上一次的教训,她提高警觉成备战状态。   “我是很想做一些什么,不过……”卓鸿见她有如惊弓之鸟,唇角不禁扬起,戏谑地笑道:“看妳浑身是刺,倒让我不知该如何下手。”   “你!”他居然坦诚对她有不良企图?望进那深似泓潭的眼眸,涵蓝的呼吸乱了节奏。   在灿烂耀眼的阳光下,她柔细的长发闪耀着两圈动人光泽,微仰的脸庞让龙卓鸿有瞬间的迷失。他忍不住皱起浓眉。   “别这样看我。”龙卓鸿警告着她。   “什么?”涵蓝不懂他的意思,仍旧问道。   伊涵蓝甚至还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的时候,人已经让他给搂进怀里,红唇也被他霸道的侵略了,她惊惧不已。   是什么样的男子会一而再的当着大众面前,强吻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子?涵蓝瞠大眼,难以接受他如此放肆的侵略行为,举起双手,猛力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并想 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她的力量哪敌得过龙卓鸿那强劲的手臂?   原要走过他们身边的路人,都为眼前的情景而看傻了眼。突然,一阵鼓噪声响起——   “加油!加油!”   那一声声加油敲醒了他的理智,看着围绕在四周的人群,再瞧瞧站在眼前美丽人儿红肿的双唇,龙卓鸿心里不觉呻吟起来。   为什么只要一见到她,他的自制力就全消失了?                               刚从百货公司出来的汪凤,催促着身边双手提满她大肆采购成果的许青,快去将车子开来。   “还不快去。”汪凤见他还伫在原地,十分的不高兴。   许青虽然已经走不动了,但脸上还是勉强挂着微笑,连声应好。临去前,他眼角瞟了汪凤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她出手大方,他哪会委屈自己跟在她的身边?   汪凤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得意洋洋地笑着。谁说只有男人可以养情妇?她汪凤可也是养了一位长相俊美得连女人看了都会忌妒的情夫。   不过,许青除了长相俊美、床上功夫了得之外,她实在找不出其他的优点了,他天生就是一个专吃软饭的小白脸。汪凤不屑地轻哼一声。   她退回阴凉处,仍忍不住燥热地用手搧着风。在这短暂的等车时间里,她无聊地四处观望着。   轿车终于出现,就在她弯下腰,要坐进前座时,对街的一个景象抓住了她的目光。   “那不是卓鸿吗?”他高大的身材出现在她的眼前,汪凤缩回已进入轿车的一脚,兴奋地想朝他奔去。   但,在看到龙卓鸿突然低下头的动作时,汪凤煞住了想奔向前去的脚步,两眼流露出恶狠的凶光。   她看到卓鸿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吻一名年轻女子,难怪卓鸿那一天会这样无情地对她,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什么人不好惹,偏要来沾惹属于我的人!”汪凤恶毒的眼光透露出心底升起的恨意。   啪地一声,涵蓝五指痕准确无误地烙在龙卓鸿冷峻的脸上。   “哇!”那一巴掌让围观的人群顿时瞪大眼。   “妳!”他抚着疼痛的脸颊。   他竟然被同一个女人打了两次耳光,而且还都是在公共场合!   他的眼神剎时转为阴沈莫测,冷硬狂暴的气焰也于瞬间窜上他的脸庞。   “没有人可以这样对我,妳会后悔的。”龙卓鸿带有恐吓的深沈嗓音,让她不禁一阵颤栗。   “是你不对在先。”涵蓝往旁跨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有多少女人想得到我的注视,我都不屑一顾,而妳……”他直视她的眼眸,饱含怒气道:“居然这么不识好歹!”   “是吗?那太可惜了,可惜我不是那些女人之中的一个。”她悻悻然地说。   “是吗?那妳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免得有落入我手里的一天,伊涵蓝。”龙卓鸿眼里的冰冷让她寒毛直竖,“或者我该称呼妳……Joy?”   “你——”她瞠大眼。   他是谁?他怎会知道她的名字?   涵蓝的背脊,莫名地窜起一阵凉意。      就在与龙门集团为唇膏广告所举行的例行会议进行到一半时,伊涵蓝突然示意随行的助理,播放一段未经同意就拍摄的影片。   “陈经理,请你先看一下这支广告。”伊涵蓝不急不缓地说着。   “广告?我们细节都讨论好了吗?”陈经理诧异地抬头看着这位令他印象深刻的女子。   伊涵蓝低下头想着该如何解释。这支广告是她擅作主张先行拍摄的,不过,除了主角之外,她可是一切都依合约,而伊枫能不能闯关成功,就靠这支广告了。   “这只是伊枫的示范片,如果贵公司对它不是很满意,还是可以修改。”   “妳等一下。”陈经理拿起一边的电话,拨着总裁办公室的内线,“龙先生,伊枫广告今天带了一支示范片来,您是否要看一下?”   “让他们播吧!”话筒传来他简单的指示。   “是。”   陈经理放下电话,立刻要一旁的工作人员作部分播放功能的调整,让影片也能传送到总裁室。   涵蓝兴奋地提着刚买回来的餐盒,想送进去给爸妈当午餐,顺便告诉他们那支法国唇膏的广告已经定案的好消息。就在她伸手要敲门的时候,却发现红桧木门并没有 关好,门内隐隐约约传来父母的说话声。   “情况已经这么糟了?”吕敏跌坐在沙发上。   “全球的经济都受到影响,我们能撑到这时候,已经算是奇迹。”伊程一脸的沧桑,“何况,我们南部的工厂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正常运作。”   “难道没有其他的途径了吗?我们可以跟国外进货,又不一定要找台湾的厂商。”   “国外这条线我早想过了。”他摇摇头说道,“这次全球性的经济危机,让每个人都步步为营,联络过的公司都说非得先收到货款,否则他们是不会出货的。”   “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为什么他们不肯帮这个忙?”吕敏没有想到,之前合作的厂商竟然都这样现实。   “这种时机妳怎么要求他们帮忙?每个人都自顾不暇了,谁管你是倒闭还是破产?”   倒闭?破产?这些字眼有如晴天霹雳般,打击着伊涵蓝。   砰的一声,她手中的餐盒掉落于地。   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听父母提过?她知道南部工厂的损失非常严重,但从没想到,他们伊氏企业会有倒闭的一天,这是多么残酷的事!   “涵蓝?”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伊程和吕敏两人一同转头。   伊涵蓝强迫自己要冷静,她知道父母两人此刻为了公司,已经心力交瘁,不能再让他们为她担心了。   “爸,妈,事情都这么严重了,你们怎么还不告诉我?”涵蓝推开门。   伊程看着一脸平静的女儿,无法猜测她听到多少。他与吕敏互相对望,有默契的等着涵蓝再次开口。   “告诉我,谁能帮我们度过这次的难关?我去找他们。”涵蓝冷静的问着。   “涵蓝,那是没用的。”伊程无奈的笑着,“该找的我都找了。不过……龙门答应下星期要见我,也许会有希望。”   对于龙门,伊程根本不敢妄想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助,在经贸界,谁人不知龙门集团的首脑是如何的精于算计,他绝不会去做一件对自己毫无利益的投资。 第三章          接到秘书的通知,龙卓鸿丢下正看到一半的案子,赶紧来到电梯旁等候。   “奶奶,您怎么来了?”他一看到电梯门打开,就开口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吗?”   老太君含笑的看着眼前冷峻霸气的孙子,今天可是她好不容易才逮到的机会,为了让孙子和涵蓝认识,她花了不少的脑筋与时间,不过,就她所得到的消息,他们好 象早已经有了第一类接触,看来她的愿望应该很快就可以达成了。   “奶奶,您今天心情不错。”看着奶奶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内心有着毛毛的感觉。   “还好,还好。不过我的好心情是不是会一直持续下去,就得看你等一下的表现了,我的乖孙子。”老太君略懂心理学,先扣他一顶高帽。   “乖孙子?”龙卓鸿一边搀扶着她进入办公室,一边不敢掉以轻心的探问:“奶奶,您该不会想陷害我吧?再怎么说,我也是您的孙子。”   别人也许会被她那慈祥和蔼的表情所骗倒,不过,他可不是别人,深知只要她露出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时,就绝对是有人要遭殃了!更何况,平常只会喊他“不孝 孙”的人,今天居然改称他为“乖孙子”,其中必有文章!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像是那种会陷害自己孙子的人吗?”老太君有点不高兴。   “奶奶,您……”卓鸿扶着她坐下后,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您可能不会陷害您的孙子,不过您肯定是会设计的。”   “呵呵呵……”被孙子看清她的想法,老太君有点尴尬地干笑着。   “呵呵呵……”在确定自己会被设计后,龙卓鸿心情郁闷地学着她的干笑声。   “龙先生,伊先生已经在会议厅等候了。”林秘书透过内线通报。   “我等会就——”他走到办公桌,按下通话钮。   “等一下。”龙卓鸿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老太君给制止。还来不及问明原因,她已经自动的帮他解惑:“林秘书,请伊先生直接到这里来。”   “奶奶,您这是——”   “等会你们还是谈你们的公事,不过条件方面由我来开,听到没有?”她露出难得一见的精明。   “奶奶?”龙卓鸿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却又担心他的计划会被破坏,他等这一天可等得太久了,“我们要谈的可不是芝麻小事,您不能……”   “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她摆出长者的威严。   “这——”龙卓鸿仍想劝退奶奶,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   “老太君,龙先生。”林秘书侧过身,让伊程进入总裁办公室,“伊先生来了。”   林秘书在将刚泡好的茶放置于茶几上后,立即退出这似乎弥漫着一股悬疑气氛的总裁办公室。   “龙老夫人。”伊程意外地发现老太君竟然也在座。   “伊先生。”老太君带着笑意点头。   “请坐,伊先生。”龙卓鸿指着沙发。   “谢谢。”伊程暂时放松紧绷的心。   一时间,办公室内沉默无语,三人各怀心思。   龙卓鸿看着奶奶,心里纳闷着为什么她会突然对龙门的业务关心起来,甚至还亲自出马与对方谈条件!她都已经退隐商场多年,今天怎会……   伊程面对沈闷的气压,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他早知道想要龙门拿出巨额款项帮助伊氏企业度过难关的希望并不大,不过他仍祈盼会有奇迹出现。   老太君看着眼前沉默的两人,心里忍不住叹息。这样怎么谈事情?她可是一切都计划好了,今天他们谁也别想坏了她的好事。既然两人都不愿主动开口,那就由她全 盘操作。   “伊先生,对于你今天来我龙门的目的,我们就直接摊开来讲。”一抹和蔼的笑容逐渐地挂上了她脸。   龙卓鸿听见奶奶的开场白,转头一看,就瞧见奶奶对伊程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他突然觉得可怕了起来,难不成……伊程也是奶奶的目标之一?      当伊涵蓝得知父亲已经从龙门回来,她立刻放下手边的设计文稿,直接冲上十楼办公室。   一推开门,她就看见父亲满脸的怒容,母亲则是立于一旁,追问着事情的始末。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这样生气?”吕敏心急的问着。   “他们说——”伊程在看见女儿之后,突然闭口不谈,“涵蓝,回五楼去。”   “爸,等你说完之后,我就回去。”   伊程生气地拍桌而起,“这没妳的事,回去。”   “爸?”父亲的愤怒让她感到不解,“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今天去龙门的结果?”   “没有什么结果,妳可以回去了。”伊程指着门,要她立刻出去。   “涵蓝,妳就先回五楼,有事的话我会告诉妳的。”吕敏边说边把女儿往外推。   吕敏从没看过伊程生这么大的气,一定是龙门给了难堪,只是事情又好象并不单纯,似乎还牵扯到他们的女儿,不然,他怎会对涵蓝发怒呢?   “是。”涵蓝看了父亲一眼,心里起了怀疑。   她想依爸妈的话,退出办公室,不过她更想知道,爸爸是为了什么原因把她赶回五楼。   涵蓝在红桧木门即将合上时,快速的从头上拿下一根发夹,隔在门板及门框的中间,让门不能完全的密合。   “伊程?”吕敏见女儿已经离开,转过身看着丈夫。   “今天我到龙门,还看到了难得一见的龙老夫人。”   伊程略微平息激动的情绪,慢慢说着今天与龙门首脑的会面过程。只是,他到现在都还想不通,龙门提出那条件的用意。   “龙门是愿意资助我们,不过——”一讲到这里,伊程又激动了起来,“妳知道他们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吗?”   “是什么条件?”   “龙门要求必须以涵蓝的一生来交换。”伊程愤恨难平地转述对方的条件。   “这是什么意思?涵蓝的一生?”   “就是——”伊程愤然捶桌,“以五千万买下涵蓝的婚姻。”   “什么?”吕敏紧张的问道:“你没有答应吧?”   “我拒绝了。”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我不能用涵蓝的幸福来换取他们的资助,妳不会怪我吧?”   站在门外的涵蓝一听到父亲转述龙门的条件时,差点没气昏。   虽然父亲已严正拒绝龙门,但是,任谁在听到这种消息后,都不会甘心被当成货物般的买卖。   她一定得亲自去会一会那个传闻中不苟言笑、阴寒残暴,令人闻之色变的龙门首脑——龙卓鸿。      从她进入龙门开始,举凡立于走道边的文件车、花盆等等,只要是轻轻一推就会倒的东西,总是无法逃过被她“很不小心”碰倒的命运。   经过楼下的知会,林秘书很匆忙的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及置放在屏风上的绿色万年青。   在看见伊涵蓝挟带怒气地走出电梯时,她赶紧再检查一遍已经收得很干净的桌面,然后松了口气说:“伊小姐,请妳等一下,我先替妳通报。”   看看林秘书收拾得十分干净的桌面,涵蓝有着瞬间的丧气,不过待她眼角一瞄,马上又换上了甜美笑容。因为,她看到桌上还有一个装有半杯开水的杯子。   她一个不经意,手一挥,“哎呀!妳看,我就是这么笨手笨脚的,这下该怎么办呢?妳的这些文件都湿了。”她面露歉意。   “没关系,这些数据我还有存盘,等一下我再打印一份就好了。”林秘书看桌面已泛滥成灾,只能苦笑着抢救部分文件,口中仍尽责的说着:“我这就替妳通 报。”   她只想尽快将伊涵蓝送进总裁的办公室,远离自己的工作范围。   “不用了,我想给龙先生一个惊喜。”她拉住林秘书正按下内线的手。“妳还是先清一下桌面好了,我可以自己进去。”她手指了指正滴着水的桌角。   这一通报,不就让他有了心理准备?如果让他知道她来了,那她还有什么戏好唱?   不等林秘书回答,涵蓝直闯标示着总裁办公室的危险禁区。她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作为借款的条件,是秃头老鹰?还是五官没定位的异形?   一推开沉重的雕花木门,涵蓝搜寻着四周,当她看到坐在办公桌后正聆听秘书通报的人影时,却觉得对方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涵蓝抬起手,挡住迎面而来的阳光,想瞧清楚对方的五官。   “我知道了。”切断通话键,他正视着眼前的人儿。   “是你?”一听到这耳熟的声音,涵蓝几乎想转身就跑,可是一想起此行的目的尚未达到,便硬着头皮留下来。反正她最终要面对的人又不是他!   随着厚重木门被推开,映入他眼中的,是穿着天蓝色无袖洋装的清纯佳人。龙卓鸿凝神的望着她,在强烈光线的照耀下,她白皙的肌肤透着晕红的美丽,是这样的迷 人。   “真难得妳会主动找来。”他站起身,大步朝她迈进。   “我是来找秃鹰异形,不是来找你,麻烦你离我远一点。”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后,涵蓝看见对方跨步朝她走来,连忙后退一步。   “秃鹰异形?妳电影看太多了吧?”他停住前进的脚步,纳闷的问道。   “你一定是秃鹰异形的特助,不然你不会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快去把你们龙先生找来。”涵蓝一边说着,一边绕过他,走向那张大办公桌,“我倒要看看他到底长 成什么德性,居然会想到这种烂到无法形容的条件。”   涵蓝边说,边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超厚档案,眼睛立即闪过一丝光芒,“这么厚的档案,一定要整理很久,对不对?”   “如果我猜得没错,我应该就是妳要找的龙先生。”卓鸿开口说着,眼睛则盯着她的举动,“那的确是花了不少时间整理。”   “你说什么?”她随意的翻着,心里估计他们大约得再花多少时间来整理这一份数据,而没听清楚他刚刚说的话。   “我是龙卓鸿,妳不知道?”对伊涵蓝的反应,他有点哭笑不得。   想他堂堂龙门集团的总裁,曝光率可说是极高,多少知名杂志也常以他为封面人物,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而这个伊涵蓝却是与他对面不相识!   砰的一声,超厚的档案数据,应声从她的手中掉落于地,飞散四处,她低头看着地板上的杂乱,发誓这次她真的是不小心的。   “你说你是谁?”她很冷静的再问一次。   “龙卓鸿。”他直视她冷静得看不出情绪的双眼,调侃道:“应该也是妳刚刚口中的那位秃鹰异形。”   “你不像秃鹰。”涵蓝用力盯着他浓密的黑发。   “我没说自己像秃鹰。”   “而且你的五官也都有定位。”她说出事实。   “废话!”卓鸿被她讲得莫名其妙,“谁的五官没有定位?”   “异形,异形的五官没有定位。”她理直气壮的说。   “我又不是异形。”   这下她真的生气了!“你既不是秃鹰,也不是异形,那干嘛怕娶不到老婆?看看你们龙门开出的那是什么烂条件!”涵蓝把话说得明白,毫不掩饰的加以批判着。   龙卓鸿看她充满火焰的双眸,顿觉美丽异常。   “居然要我嫁给你,龙门才肯出资帮助我们伊家?”涵蓝绕着他的四周,仔细地打量着他找不到缺点的外表,口中不住的指责:“你身为龙门总裁,想要什么样的女 人没有?为什么偏要找我的麻烦?”   看她快喷火的模样,龙卓鸿好笑的环胸,任由她发泄内心的不满。   “你们开出这种条件,不怕说出去被人笑死?”她自顾自的说着,“还是你不行?所以才——”说到这,她猛然停住,斜看了他重要部位一眼。   “妳说什么?”龙卓鸿见她怀疑他的男性能力,一把便将她钉在办公桌与他之间。   “你……你想做什么?放开我。”涵蓝看他一脸灰暗阴沈的表情,斥道:“满脑子只会想占我便宜,下流!”   “妳竟敢说我不行!”他紧贴着涵蓝的娇躯。   对于自己此刻的强烈反应,他感到陌生。   他向来是很有自制力的,但现在只要一见到她,他的欲望就顿时高涨,对白己这种强烈想要她的感觉,龙卓鸿感到十分的困扰,他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很符合她口中所 说的“下流”。   “你!”与他如此亲昵地紧贴着,她双颊刷地染红。   “妳也想要我,不是吗?”他慢慢地低下头,用鼻尖磨擦着她的鼻梁。   “别碰我!”趁着他短暂的分神,涵蓝终于挣脱束缚,使尽全身的力量用力一推。   涵蓝趁着他脚步尚未站稳,一口气冲向门口。   “妳逃不了的!”在她还来不及打开门时,龙卓鸿的话清楚而森寒地传入她的耳朵,“相信我,妳一定会再回来的。”   “哼!大色狼!”涵蓝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看着随她离去而合上的门,龙卓鸿露出一抹笑意。   他一定会把伊涵蓝给弄到手,只要他发布个消息,施加压力给她,她一定会回来求他。除非,她想让伊氏企业在商场上完全消失。   “林秘书,请陈经理来见我。”他已经有了构想,现在就等着陈经理替他去把伊涵蓝给逼回来。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清丽佳人,他脸上阴酷的表情就转为温和。   该感激奶奶对伊程所提的条件的,只是,他有必要为她放弃自己单身的快乐生活吗?他微蹙浓眉。   在伊涵蓝走出龙门不久之后,伊氏千金“只身踢龙”的事,马上就被消息灵通的新闻媒体所知晓。   李铭一接到总社传来的消息,马上就往龙宅跑。   他假借送货名义,骗过保全人员的盘问,在走过花园时,李铭看到了今天的采访人物——龙老太君。   “老太君,您好。”   “你是?”老太君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老太君,我是T报的记者李铭,今天想问问您有关伊氏的事情。”李铭有点畏惧她不笑时的严肃,偷偷地吞了几口口水。   “伊氏?那你应该去问我孙子。”老太君看了他一眼。   “老太君,妳应该已经听说——”李铭怕被赶出去,赶紧将话题导入正轨,以求能得到些许的独家消息,“刚才伊涵蓝跑到龙门,并把龙门搞得乱七八糟,对于这 点,龙先生好象很不高兴的样子。”   老太君一听李铭这么说,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她真的跑去捣蛋?”   “老太君,您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呵呵呵……”老太君笑得很开心,“她就是得我的缘。”   “老太君,难道您对她的这种恶行……”李铭露出惊喜的眼神。他就知道一定可以从老太君这里得到一些新闻。   “呵呵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太君一直笑。难怪她今天觉得心情特别好,原来她的计划正一步一步地进行着。   涵蓝一定是想让他打消想叫她当龙门新娘的主意,才会跑到龙门去大闹的,她绝对想不到,今天所做的一切,反而会加快她计划的进行,说不定,就因为她那一闹, 更可以激发卓鸿潜在的征服意念。   她十分确定,涵蓝真的把她的孙子给惹毛了,看来龙门少夫人的宝座,是不会闲置太久了!   “呵呵呵……”老太君越想越高兴。   看着手稿,李铭万万没有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彷佛这一切早已有人安排。   老太君对于伊氏千金踢龙的事,不仅没有加以追究,甚至还大力称赞伊涵蓝的胆识,最后还明白暗示未来的龙门少夫人,就是要有这种胆识,才足以担任重责。   没想到那极少露面的伊涵蓝,竟然会得到老太君的称许,看样子,她是逃不出龙门的手掌心了!李铭预测着。      隔天早上,五大报的头条一反常态的不是政治消息,也不是社会新闻,而是龙门集团欲收购伊氏企业的消息!   文稿中谈及,龙门首脑龙卓鸿欲将伊程名下所有公司行号,包括由其掌上明珠伊涵蓝所管理的伊枫广告,纳入龙门体系,看在同行眼中,大家都为伊氏企业的处境深 表同情。   龙门的势力何其大,恐怕是无人可以解说清楚的。今天龙卓鸿既表明态度想将伊氏企业拿下,就绝没有人敢出面插手,否则,依龙卓鸿深沈的心机及阴狠的行事作风 看来,只会为自己惹来祸端。   当涵蓝坐在客厅里,习惯性地翻阅各大报标题时,被某报头条上斗大的伊氏企业四个字吓到了,一看完内容,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没想到,隐瞒多时的身分,竟教他给揭穿了!   文中提及,伊氏企业因受全球经济萎缩影响,再加上南部工厂日前因一场大火,至今仍无法正常生产出货,龙门集团如果于此时收购伊氏所有企业,将会省下一笔可 观的收购款项。   那个龙卓鸿是想向全世界宣告伊氏企业已经濒临倒闭了吗?这岂不是要逼伊氏走上绝路?太过分了!伊涵蓝愤恨地咬着牙。   伊氏企业是父亲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心血结晶,怎能让他如此为所欲为?她该怎么挽救这一切颓势?   “龙门为什么要发布这个消息?”   涵蓝一听到母亲的声音,就悄悄地往书房靠近。   “我也不知道,那一天龙门并没有说到要收购我们公司的事,我们很单纯的只谈到借贷,另外就是龙老夫人所提的条件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伊程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揉着眉间。   “他们是不是想趁火打劫?”吕敏早就听说了龙门首脑的阴狠。   “有可能,也说不定是我们在无意中踩了他们的尾巴,所以他才会回头反咬我们一口。”伊程细想着伊氏和龙门之间有无生意上的冲突。   “怎么可能?龙门比伊氏庞大许多,我们哪有办法去踩他们?”   “再不然——”伊程停顿了一下,“就是我那天在言语上得罪了他。”   “会吗?”吕敏有点不相信。   得罪?以父亲圆融的处事方式看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那一天父亲是去说服龙门资助伊氏企业,怎么可能犯下这种错?   难道——龙门想收购伊氏的原因,是因为她?   她记得那一天,她从走进龙门大厅开始,就恣意的搞破坏,而在和他谈话时,也把他贬得十分不值。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龙卓鸿才想报复?   如果他真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要收购伊氏,那她岂不是惹了大祸?她去龙门非但没有帮到父亲的忙,反而还引起对方的反感。她究竟是闯了什么祸?伊涵蓝惊慌地想 着。   这些天,涵蓝看见父亲为了龙门的事,四处奔走,形容一天比一天苍老,而母亲也憔悴得不似以往的雍容华贵,教她看了心好痛。   如果因为她任性的行为,而让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那她是多么的不孝啊!她不能再袖手旁观,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必须为自己所闯下的祸负责。   为了能让龙卓鸿快快收回成命,今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再度登门拜访。 第四章          “伊总经理,妳可以进去了。”   一直到前几天林秘书才知道,原来闻名于商界的伊枫总经理Joy就是伊涵蓝,这个消息足足在商场上荡出一阵阵的余波。对她能在不靠任何的助力之下,使伊枫广告 在业界占有一席之地,大家都给予正面的肯定,对她的能力也钦佩不已。   透过林秘书的通报,涵蓝知道龙卓鸿已在等待她。站在总裁室的门口,她双手微微颤抖着,转头看向林秘书,后者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她不知道,在进去之后,龙卓鸿会如何的耻笑她?而她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只是,想得再多都没用了,因为,只要能让龙门放弃想收购伊氏的想法,并出资帮助伊氏度过这次经济风暴,就算是牺牲,她也毫无怨言。   涵蓝闭起双眼,深深的吸口气,告诉自己:进去吧!   “这可是妳自动送上门的。”龙卓鸿邪气的看着正推门进入的她,“不过妳比我所预期的晚了几天。”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付伊氏?我们伊氏并没有得罪你。”虽然知道今天是来求龙门的,但是对他,涵蓝就是没有办法和颜悦色。   “妳会不知道原因?我曾经警告过妳,不要落入我手里的。”他笑得有点邪恶,“妳说我会舍得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而不……”他眼神暧昧的盯着她看。   涵蓝为他眼中所透出来的侵略意念,而全身轻颤。   “只要是我龙卓鸿想要的,就绝没有失手的可能,而妳——”他走到她的身边,“就是我目前想要的。”   “我喜欢妳的吻,喜欢与妳两舌交缠的感觉,除非得到妳,否则——”他轻轻抬起她的下颚,残忍地在她的耳边细语:“伊氏恐怕是翻不了身了!”   随着他冷冽无情的声音传来,她的脸色渐渐苍白,混乱的脑袋也已经无法思考,她只想将他那撒旦似的笑容撕下,教他不要再笑得这样阴沈可怕。   “妳的美丽与清纯真的掳获了我的心。”他的手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往下滑,“尤其是妳的眼、妳的唇、妳的颈、妳的胸……”卓鸿见她绷紧四肢,寒风似的笑停驻在 他的嘴角。   “哈哈哈……”涵蓝推开他,突然像发狂似的笑了起来,“原来美丽真的是一种错误。”   “妳?”对她突如其来的反应,龙卓鸿感到错愕。   她不想再处于挨打的位置,既然龙卓鸿看中的是这张美丽的脸,她就要他再也见不到它。   “既然我美丽的容颜是一种错误,那就让我不再美丽。”涵蓝话刚说完,便往他的办公桌靠近,找寻着她所想要的东西,眼光一扫,她看见插在笔座上的利器。   “妳想做什么?”龙卓鸿看见她拿起桌上的拆信刀,内心一惊。   “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你猜不出来吗?”冷冷的眸光直射入他的眼里。   涵蓝反握拆信刀,抵着自己完美无瑕的脸孔。   “用我的美丽和你交换伊氏的一切。”   “不准伤害自己!”他的眼中闪着狂暴的火焰。拥有美丽的脸庞是所有女人的最大心愿,而她竟弃之如敝屣?   为什么?为什么她宁可毁容也不愿和他在一起?有多少女人不择手段,只求能爬上他的床,而她竟然是如此的不屑。他都愿意牺牲婚姻了,为什么她还这样的不知好 歹?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一阵沈寂之后,龙卓鸿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浮上嘴角。   美丽的女人他见多了,不过敢像她这样反抗他的,伊涵蓝倒是头一个。   拥有美丽、智慧与刚烈个性的她,实在令人迷恋。只是,她此刻眼中的幽怨与哀戚,却也让他感到心疼。   “嫁给我有那么痛苦吗?”   “我不想和所有的女人共享丈夫,而依你在情场上的评价,那绝对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她神情黯然,“天底下有那么多想当龙夫人的女人,你何苦要这样折磨 我?”   “我会改的。”龙卓鸿直觉的作下承诺。   “改?你改得过来吗?”她根本不相信龙卓鸿随便出口的话。抚着自己细嫩光滑的脸庞,她冷凛道出:“如果它的美丽是今天所发生一切的祸端,那倒不如将它给毁 了,以绝后患。”   “妳——”   她笑得冷绝,“一张破碎的容颜,应该不会再引起你的兴趣了吧?”   无预警的,伊涵蓝施力一刺,刀尖往下一划。在龙卓鸿惊惶失措的当口,一道血痕已浮现在她细嫩的脸颊,殷红的血滴正缓缓滑下。   “不!”龙卓鸿心惊大叫,将她扑倒于地,抢过那把凶器。   被他扑倒在地的涵蓝呆望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继而转头看向他手中那沾有血迹的拆信刀。   脸颊上的刺痛让她抬起手抚着。她真的在自己的脸上划下一刀!涵蓝紧闭双眸。   看到乍现的血痕,他的心都痛了!他绝不容许涵蓝再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只要妳敢再伤害自己一次,我发誓——”黑色眼眸布满风暴,森冽的嗓音传出他的冷酷:“我一定会把伊氏给弄垮!”他以手巾擦拭着她脸颊的血。   在她似乎已忘了龙卓鸿还在身边时,这一句残酷的警告无疑是将她打入痛苦的万丈深渊。   失去伊枫,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另起据点,因为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可以重新开始。但是,伊氏企业呢?失去了它,年迈的父亲和母亲可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为了爸妈,说什么她也绝不让伊氏企业垮台!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伊氏?”   “放过伊氏?”他愣了一会儿。   龙卓鸿经她这一问,才想起自己从没有想过,除了结婚之外,要怎样才会放过伊氏。   见他无言,涵蓝心一紧。难道?难道她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难道她真的得以自己来换取伊氏的生路?   “是不是得到我,你就会放过伊氏?”涵蓝手扶桌沿站起来。   带着苍凉的美丽,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他。   “这……”见她一步一步的走来,龙卓鸿却一步步的退后。他不确定涵蓝眼中所透露出的讯息,代表的是什么。   “来吧!”涵蓝在他眼前站定,双眸中藏有一抹戚然,“就算只有一丁点的希望,我还是愿意赌一次。”涵蓝伸出双手,抚上他刚毅的脸庞。   “妳是说?”他终于了解,伊涵蓝眼中的讯息,代表着放弃。   伊涵蓝果然如他所预料的,为保有伊氏企业,答应了他所提出的条件。   “没错。我该高兴能够得到你的宠爱。”她双手环上他的颈项,身体紧贴着他,“像我这样一名平凡的女子,能有幸得到龙门少夫人的宝座,该感到万分荣幸的,你 说是不是?”她送上自己的红唇。   “嗯。”龙卓鸿对她的驯服感到讶异。   不过,能再次一尝她的甜美,龙卓鸿也管不了太多了。他已好久没碰女人,欲望一受到她的撩拨,就有如狂暴风雨般,朝他漫天袭来。   紧搂她的纤腰,卓鸿疯狂的吸吭着她的甜蜜,但,只是单纯的热吻,并不能浇熄他满腔的欲火。   “妳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他一边狂吻着她的红唇,一面口齿不甚清晰的说。   卓鸿搂着她往书柜靠近,困难的空出手,按下柜边的隐藏键。涵蓝听到物体移动的声音,张眼一看,书柜正缓慢的往两旁移动,而出现眼前的,是一间有着大床的休 息室。   在他们进入隐密的休息室后,涵蓝双眸与他对视。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古龙水味道,她知道自己将失去的不只是身体而已,她的心也已经动摇。   如果上天注定她要承受这一切,那就让它快快结束吧!踮起脚尖,涵蓝再次送上自己的红唇。   “这一刻,我已经等得够久了。”卓鸿紧拥着怀里的人儿,几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他双手来到她的背后,拉下粉蓝洋装的拉炼,她放下环住他颈子的双手,洋装便无声无息的滑落于地。   卓鸿一把横抱起她,走向柔软大床,脸颊泛红的她,让他心生爱怜。他轻轻的将涵蓝放在床上,不容反抗的唇吻上了她……   斜照的夕阳透过玻璃,洒下了满室的柔和。   在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卓鸿缓缓睁开双眼,他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在转头瞧见身边沈睡中的人儿时,他记起了一切。   看她沈睡的脸庞是如此的清纯无邪,然而,那一道明显的血痕,却如此怵目惊心,卓鸿心疼的低下头,吻着那道伤痕。   “唔?”睡梦中的涵蓝无意识的偎向他,修长的腿很自然地跨上他的腰间。   “我的天!”他忍不住呻吟了起来。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竟也能引起他生理上如此强烈的反应。   正作着美梦的她,为龙卓鸿突来的声音所惊醒,她环视着陌生的空间,猛然坐起,然后,她看见侧卧身边的人,也惊觉自己的裸露。   “我?”涵蓝急忙拉起被单,掩住自己。   “可别说妳忘了我们的事!”龙卓鸿故作轻松的说道。   她尴尬的下床,避免与他眼神相对。   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棠,她回头对他说:“我——想冲个澡。”   刚回过头,涵蓝便瞧见了他的身体,而这次看得比之前还要清楚。她双颊臊红的垂下头,瞥见身上的被单时才想到,原来是她把两人共享的被单给围在身上了。   看向躺在床上,正一手指着右边而全身赤裸的他,涵蓝张着无辜的大眼望着。   卓鸿纳闷的发现她一直盯着他看,他有哪里不对劲吗?   他低头打量自己,愕然发现自己身上并无任何的遮蔽物,他连忙坐正,拿起枕头盖住早已不听话的重要部位。   看着已经坐起而显得有些紧张的卓鸿,涵蓝的嘴角逐渐往上扬起,最后——   “哈哈哈……”她的笑声毫不掩饰的回荡在休息室内。   “还笑?抢走了被单妳还敢笑?”卓鸿尴尬地将手中的枕头朝她扔去。   “哈哈哈……咳!咳!”涵蓝笑得呛到,却也还记得赶紧逃离他的攻击范围,跑进浴室。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关上了,但仍传出阵阵的笑声。   卓鸿看着手中抓着的另一个枕头,才发现跟她在一起时竟然可以这样的轻松愉快,是她纯真的反应影响了他吧!   对着枕头,他露出微微笑意,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单纯而率真的生活感觉。   走出总裁办公室时,涵蓝刻意的用长发遮盖住脸颊上的伤痕。抬起眼,她看到卓鸿眼中的自责。   “还痛吗?”他撩开涵蓝的长发,朝着伤口轻轻吹气,显得那样心疼。   “不会了。”她摇着头浅笑着,“有你的珍惜,再也不痛了。”   龙卓鸿搂着她的肩,无视众人的目光,与她一同搭乘电梯下楼。   电梯才到达一楼,两人就听到大厅中传来吵杂的声音,龙卓鸿微皱起眉。   电梯门一开,随行的两名人员先行走出。涵蓝在踏出电梯门,什么都还没看清楚时,众人一连串的问话就把她给逼回电梯内,她苦笑的看着他。   “他们——”涵蓝有点狼狈地指着电梯外。   “别怕,一切有我。”卓鸿温柔的说。   他话刚说完,涵蓝整个人一怔。他方才还温柔的对她说着话,怎才一转眼而已,他的脸就似遭冰雪冻结般的严酷。   龙卓鸿在安抚她之后,眼神一暗。他的眉梢不再带有方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冷冽。牵起她的手,龙卓鸿大步跨出电梯。   原本挡住电梯口的各家新闻记者,在看见龙卓鸿深沈而锐利的双眼向他们扫射而来时,全身起了一阵寒颤,冷峻的神情,让他们不自觉的一步步往后退。   他们都知道龙卓鸿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能力,不过,他们更是清楚他在新闻界所拥有的庞大势力,因为,龙卓鸿不会因为你与他的理念不同,而让你无法在新闻界立 足,但是他却会为了自己的私人生活曝光,而要你从此消失。   “我让司机送妳回去。”他在她的耳边说着。   “好。”她无异议的点头。   “这些天我有几个大案子要处理,可能会比较没有时间陪妳,等忙过这一阵子,我会跟妳约个时间回家见奶奶。”他牵着涵蓝的手,朝旋转门走去,边走,边低下头 对她耳语。   龙门近万人的生计,可说是完全掌控在他的手里,所以,她怎可能要求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待在她的身边?她并不是那种不识大体之人,能拥有卓鸿的温柔,她已经 满足了。   “从明天起,我会接妳上下班,记得等我。”他在她的红唇上印上烙痕。   “嗯。”涵蓝脸颊上绽放着一朵美丽而幸福的笑靥。   被阻隔在旁的记者,面对空白的录音带及空白的笔记,都愁苦着脸。他们目前所握有的资料,就只有“龙卓鸿亲昵的挽着伊涵蓝走出龙氏大门”而已。当然啰!他们 也是可以自行发挥想象力,只是万一想错了方向,他们可能就得和新闻界举行告别式了!   在他们烦恼的互相寻求解决之道时,公关陈经理出现了——   “各位辛苦了,龙门决定在三个钟头后举行记者会——”陈经理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听到有人松了好大一口气,“如果大家有空,不妨来坐坐,喝口茶。”   原已沈静的大厅,这会儿又闹哄哄了起来。   见到预期中的热烈反应,陈经理对顶头上司龙先生召开记者会的作法,忍不住想要大声喝采。   主动发布消息,就有如主控新闻走向一般,难怪龙先生会筹组一批新闻界的尖兵,在龙门集团内部秘密动作。      汪凤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许青刚送进来的报纸,没几分钟就草草的将报纸置于一旁,打算开始今天的一些例行工作。   在她刚打算站起身到饭店四处巡视时,许青又进来了。   “看到了没?”他走到汪凤的背后,很自然地替她按摩着。   原要起身的她见到许青,又坐了下来,“看什么?”   汪凤舒服的闭起眼睛,享受他双手的揉捏。   许青一面指着被她冷落在一旁当杯垫的报纸,一面念着上头十分显眼的标题——   龙心归伊处,伊情落龙门   巨龙为求美人心,抛洒亿价定伊心   龙门新娘呼之欲出!   还沈醉在许青所制造的舒适中的她,随意地用眼角瞟了他手所指的方向,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标题,耳朵已先听到了许青高声朗读的声音,下一刻,茶杯滚落于地。   汪凤抓起桌上的报纸,一字一字的仔细看着内容,看完T报,她再拿起F报,原本精明的双眼,此刻已经闪烁着骇人的嫉妒火光。   她愤懑地用力将手中的报纸撕毁,想象手里撕的是伊涵蓝那张令她憎恶的天使脸孔。她不准伊涵蓝抢走她龙门新娘的位子!她绝对不准!   许青赶紧抽取面纸,擦拭着桌面上的水渍,他不露痕迹的转头看她,一见她的反应和自己预期的完全符合,心中暗自高兴起来。   跟在汪凤的身边这么久,处处委屈求全,任她糟蹋,他图的是什么?还不就当她是印钞机,拿钱方便。   一旦她真的嫁入龙门,有了龙卓鸿之后,她对他还会有所留恋吗?搞不好会把他当垃圾一样,一脚踢开,那他在这些时间所做的一切牺牲,不就枉然?说什么他也得 自力救济,免得到头来人财两失。      龙门山庄——   “老太君,涵蓝小姐已经来了。”老沈咧着嘴笑,小跑步来到老太君的面前。   “呵呵呵……她终于来了。”老太君边插着花,边笑着,“小丹芸回国看到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老太君,还是妳厉害。”老沈佩服的对她竖起大拇指,“如果不是妳透过关系,阻止其他集团借款给伊氏,涵蓝小姐和先生之间一定没有什么结果。”   “我只是替他们制造一点机会而已。”老太君将手中的最后一朵百合插上盆栽,左看右看,觉得满意了才拿下老花眼镜,“一切还是得看他们之间的缘分,如果没缘 的话,我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把他们凑成一对的。”   “老太君说得是。”老沈认同地点着头。   一下车,她盯着偌大的花园,和矗立眼前的龙门大宅,豪门深似海的感觉一涌而上。在踩着高跟鞋步上挑高的花岗岩玄关时,涵蓝突然有种想向后跑的冲动。   害怕地将手放在此刻正揽住她腰的手上,此刻她需要一些些的勇气。她不知道,一旦跨进了这门坎,她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一个长者。涵蓝抬起头,看着身边的龙卓 鸿。   似感受到她的不安情绪,龙卓鸿低下头,对她露出鼓励的笑容,“别怕,妳一定会喜欢奶奶的。”   面对卓鸿的安慰,她只能一笑。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就算前面的路再乖舛,她还是得继续走下去。   涵蓝深深的吸一口气,与他一同跨进龙宅大厅。   “奶奶。”龙卓鸿搂着她,走向背对着他们的奶奶,“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   在涵蓝仍为自己未来的处境感到不安时,听到卓鸿的声音,她急忙望向眼前正要转过身来的长者。   “啊?老奶奶?”涵蓝惊讶得忘了合上嘴。   “涵蓝,好久不见啰!”老太君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   “老奶奶——”涵蓝剎时红了眼,激动的上前抱住她。   “傻孩子,怎么哭了呢?”老太君拍拍她的背,看向愣在一旁的孙子,“是不是卓鸿欺负妳?”   “老奶奶,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涵蓝这才发现自己的失常,“是我自己太紧张,所以才……”   “傻孩子,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人。”老太君轻轻拍拍她的脸颊。   一看到卓鸿的奶奶就是她在火车上所遇见的慈祥长者,她之前所有的担心全都消失不见。   “早知道卓鸿的奶奶是您,我就不会紧张了。”她挽着奶奶的手,皱着鼻子,突然想到,“咦?怎没看到小丹芸?还有沈叔叔呢?”   “小丹芸出国玩了,可能过几个月才会回来,小沈正在张罗晚餐。”   愣了半天,龙卓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妳们两个……”他怀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这说来可话长啰!”老太君与涵蓝两人相视而笑。 第五章          “涵蓝,妳真的决定了吗?”吕敏不放心的说着,“妳不要为了伊氏而——”   “妈,妳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涵蓝柔柔的笑着。   “婚姻可不是儿戏,妳要想清楚点,涵蓝。”伊程一直观察着女儿的眼神。   “爸爸。”她清澈的双眸诉说着坚定。   “可是你们两个之前又没有什么交集,怎会突然说要结婚呢?涵蓝,妳老实告诉我,妳是不是为了公司才——”吕敏不希望涵蓝牺牲幸福来挽救伊氏。   涵蓝咬着嘴唇,垂下头。她知道不该对父母隐瞒,但是,她该怎么说明?   没错,她一开始真的是为了公司,才答应卓鸿的求婚,可是,日子一久,她开始怀疑自己似乎早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已爱上他那目中无人、跋扈飞扬的自然神 采。   这些日子以来,她分分秒秒都渴望着有他的伴随与疼惜,只要一想起卓鸿,她的心就会乱了节拍,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爱”?而爱上他,是幸还是不幸?   “爸、妈,我想——”她抬起头,双眸闪着一丝晶莹,“我已经失去自己的心了。”   “涵蓝!”伊程和吕敏惊悸于自己女儿所说出的话。   她清丽的脸庞缓缓绽放出一朵凄美笑靥。      “该回家了。”龙卓鸿见她一直重复地看着屏幕上的广告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啊!”涵蓝让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连忙伸手想打开室内的大灯。   卓鸿抓住她想开灯的手,“别怕,是我。”   涵蓝抚着心口,脸上有着受惊的表情,“你什么时候来的?怎没人通知我?”   “是我让他们不要吵妳的,我以为妳会很快发现我的存在。”一室的黑暗难掩他的失望之情。   卓鸿觉得自己受到她的忽视与冷落。   “对不起,我真的没注意到。”涵蓝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后,亲昵的环住他,“别生气了,好不好?”   “那得看妳道歉的诚意有多少。”   “我——”   涵蓝一听,呆愣了半晌,继之微微一笑,“我的诚意说有多少就有多少。”   就在龙卓鸿以为她要放开双手时,涵蓝轻轻的解开他衬衫上的一粒钮扣……      “不生气了吧?”   涵蓝趴在他肩上,等一切归于平静,呼吸恢复正常之后,小声的问。   “我考虑考虑。”龙卓鸿见她尚有愧意的样子,就想捉弄她。   一听卓鸿这么说,涵蓝立刻推开他。   “涵蓝?”见她如此的举动,龙卓鸿开始有点紧张,“妳怎么了?我只是开玩笑的,别当真。”   背对着他的涵蓝偷偷地在心底笑着,一对灵活的大眼转呀转的,打定主意也要他担心一下。见他靠近,她就马上闪离,免得让他瞧见她得意的笑容。   卓鸿见她一直故意闪躲,内心一急,就强硬的将她转向自己。   “我只是和妳开玩笑的,妳别生气。”卓鸿急切的对着一直低头的她解释。   突然,他灵光一闪,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送至她的眼前。   “这是我特地为妳设计的,喜不喜欢?”他缓缓的打开,一道耀眼的光芒立即绽放于黑暗的室内。   涵蓝惊讶的仰起头望着他,喉咙像被什么梗到似的,说不出话来。   从卓鸿手中接过那条有着心型钻墬的项链时,她的心几乎要从口里蹦出来。涵蓝从没想过他会如此用心的对待自己,甚至还亲自为她设计钻饰,她不禁红了眼眶。   “你会宠坏我的,卓鸿。”她捶着他的胸膛,哽咽的说着。   “我就喜欢宠妳。”承受着她的捶打,卓鸿轻柔的为她戴上自己的“心”,“宠妳是我一生的快乐。”   “龙先生,有你的挂号。”   林秘书拿着一份文件,迟疑的递到他面前。   这份用牛皮纸袋装的数据,她已经请人做过检测,安全上是没问题,只不过,它为什么特别强调“私人”二字?   “是什么?”他未曾抬头。   “它注明是私人信件,所以——”   “哦?”他接过一看,是陌生的字迹,“妳去忙吧!”   林秘书开门退出。   龙卓鸿靠往椅背,随意的拆开信件,却有数张相片从里头掉出,散落一地。   他蹙眉弯身捡起,就在他想不通有谁会寄照片给他时,相片中熟悉的人影,让他双眼蒙上一层暴戾之气。   这阵子,他强占了她所有的时间。除了上班地点不同外,龙卓鸿几乎做到了同进退。   虽然她喜欢卓鸿的陪伴,但是这些日子他的伴随在侧,却令她有些心神不宁。伊涵蓝感觉到,他的心底有着一股风暴,正在酝酿成形。   “后天是国际分行的周年庆酒宴,记得要准备一下。”他的口气十分冷淡。   “卓鸿,我们一定要参加吗?”她想有更多两人相处的时间,而不是陪他四处应酬。   “怎么?妳有事?”龙卓鸿语气尖锐,“还是不想和我一块去?”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面对他的异常反应,伊涵蓝有点惊慌,“我去,我陪你去。”   涵蓝低下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   她知道在那一天,她又得承受卓鸿在她的面前拥搂其他的女人。      热闹的酒宴中许多经贸界的元老,三两成堆的讨论着前一阵子报上所刊出的消息,眼睛还不时的盯着分立于舞池与角落的男女主角二人。   看此刻两人互相凝视的神情,不禁让他们大叹:原来,商界并吞已沦为爱情游戏的过程,江山实际并不比美人来得有影响力,难怪温沙当初会选美人而弃江山了!   商场上,人人皆知龙卓鸿在未遇到伊涵蓝之前,私生活可称得上靡烂且战绩辉煌,如今见到伊人出现,大家不禁庆幸自家的女儿终能逃过一劫,虽然失去能与龙门结 为亲家的可能,但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根本驾驭不了那头凶猛雄狮。   他对伊涵蓝的强烈占有欲,可说已盛传于社交界,虽然有时他会故意在伊涵蓝面前,与其他女子亲密对谈,但是当她转过身,龙卓鸿会立刻甩开黏在身上的四爪章 鱼,直追上去。一旦发现有异性接近涵蓝,他一定是不问原因的搂住她,特意地表现出他与涵蓝的关系匪浅,让对方知难而退。   就连龙门老太君对伊涵蓝也是疼爱有加,逢人就直夸她是难得的好女孩,长得柳眉大眼,红菱嘴角挺直鼻,光看面相就知道涵蓝命中注定是要加入龙门一族。   原对伊涵蓝心存妄想的人,一听老太君这么说,就知凭他们单薄的力量,是不可能斗得过老太君想让伊涵蓝嫁入龙门的决心。   而他们两人的关系在经过报章杂志的大肆渲染炒作之下,情感的进展也可说是一日千里,在多数的晚宴应酬上,也都可瞧见两人亲昵的身影。只是,今天两人间似乎 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   看着舞池中不断变换舞伴,跳过一曲接一曲的卓鸿,伊涵蓝的心有如泣血般的疼痛,她不懂为什么他的态度会突然变了,变得这样伤人。   面对众人投射而来的眼光,她只能冷颜相对。眨掉眼中的迷雾,涵蓝挺着一身傲骨站起,想尽快离开这个令她难堪的晚宴。   这些天来,他总是这样,带着她出门,却又不顾她的感受,拥着冶艳女郎大胆调情。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多么的想把身上这只四爪章鱼给甩开,闻着浓烈 刺鼻的香水味,他只觉得想吐,多么希望此刻在怀里的,是令他眷恋不已、高雅温柔的她啊!   龙卓鸿又不自觉的将视线飘向孤傲立于角落的涵蓝身上。   为什么她要拒绝所有人的邀舞?为什么她要一直坐在角落?她不是很会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个密告者不是说,身受其害的人已不计其数?既然如此,为什么她 要一再的拒绝他们的邀约?   整个晚上就见她一直以受伤的眼神望着他,教他看了整颗心都纠结成团。是他错怪她了吗?但,仔细一想……   他不就是被她一脸的自然纯真所骗倒?难怪当初他说因为工作忙碌而无法陪伴在侧时,她会笑着对他说没关系。原来她是早有了另外的情人,当时还以为她是体贴自 己的忙碌而宽心,想不到她竟然背着自己在外头乱来。   一想起前些天在办公室收到匿名者所寄的相片,他便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手劲不自觉加重。   汪凤一直想将他的注意力拉回自己的身上,可是不论她如何的引诱挑逗,他都视而不见,那双锐利如鹰般的双眼,只会盯在那个被冷落一旁的伊涵蓝身上。   难道她寄出的那些照片,还不能破坏卓鸿对伊涵蓝的感情?汪凤恶毒的眼光直射向正要跨出门口的伊涵蓝身上。   “唉呦!卓鸿,你把人家的腰弄痛了啦!”汪凤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娇滴滴的发嗔。   他惊醒般的推开汪凤,怀疑自己是何时邀她共舞。   也许,就算有人随便塞一条狗给他,他可能也会不知不觉的跳完整首曲子吧!他怅然的低下头。   为什么面对涵蓝的背叛,他只能无助的感到阵阵心痛?为什么在知道她丑陋的一面后,对她的感觉却依然没变?他恨自己对她的心痛。   “卓鸿你看,她要去哪?怎没跟你说一声呢?”汪凤用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指着她的背影,“我刚刚好象听到有人约她到花园,你想她会不会是……”她故意用暧昧 的眼神瞅着他看。   汪凤似有深意的话,让龙卓鸿一时怒火攻心。他毫不留情地甩开汪凤缠住他的手,挟带着怒威之势,朝伊涵蓝离去的方向大步迈去。   看到龙卓鸿盛怒的表情,汪凤几乎要高呼万岁了。   看到卓鸿那发狂的样子,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龙卓鸿会怎样修理伊涵蓝。   她急忙的跟上前去,想看一场由她幕后执导的戏码。      来到前庭花园的涵蓝,神情落寞的仰望星空——   “伊总经理。”许青看她一人落单,兴起邪念。   没想到闻名于广告界美丽的Joy,竟然就是伊程的独生女,也是伊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在没有伊氏第二代身分的护航下,能闯出这样的成绩,她的聪颖实在让人佩 服,如果能把她占为己有,那汪凤又算得了什么?他笑得阴森。   “你是?”涵蓝收回失神的心,看向站在阴暗处的人。   “我是豪景汪副总的秘书许青,我是想——”他俊美的脸庞带着一抹邪恶笑意。   “汪副总在里面与龙先生热舞,如果你想找她,可以进去看看。”她随手指向传出音乐的大厅,便转身想走。   “请等一下,伊总。”在树影遮掩之下拦住她去路的许青,有着不寻常的俊美,但,他双眼却透露着猥琐,“既然他们在里面热舞,而现在四周又没人,那我们何 不——”他露出贪婪好色的个性。   一听到他轻薄的暗示,涵蓝神色一变。   “住口!”她的双眼投射出一道寒冰似的光芒。   “难怪龙先生会那么喜欢妳,原来冷若冰霜的妳,让人看了更想一亲芳泽。”许青口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抱住她,“汪凤对我可是迷得要死,每上她一次,她就欲 仙欲死的胡乱鬼叫。我保证只要一次,妳也会喜欢上我的高超技巧。”他淫秽的舔着嘴唇,口中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一声高八度的声音由后方传来——   “许青,你被开除了!”   汪凤没想到她所养的小白脸,竟敢在背地里勾搭其他女人,甚至还说出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亏她待许青这么好,一向都是有求必应,今天却教他给背叛,汪凤简直 想直接冲上去拚命,不过——   她看着已呈暴怒状态的卓鸿,想法一转。也许,许青今天的行为可以增加那些照片的可信度。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汪凤的嘴角现出一抹狡狯笑意。   就在涵蓝想着该如何对付许青时,他已自动飞出的身子,让她顿觉轻松不少。是谁帮她的呢?涵蓝看向来人。   “卓鸿?”她惊喜的喊道。   涵蓝看他一脸盛怒的铁青脸色,狠挥右拳想再往许青俊美的脸上揍去,她急忙上前阻止。毕竟,这事如果传扬了出去,会有损龙门于商场上的声誉。   看到许青摀脸痛苦的模样,她有着莫名的欣慰。卓鸿是因为她才动手揍人的,这是不是代表着,他还是在乎她的?   “啊!”许青被他突来的两拳揍得晕头转向、金星直冒,往后踉跄,一个不稳就跌坐在地。   摸着可能已经严重变形的麻痛左颊,许青一口吐出嘴里的血腥与被打落的牙齿,看向龙卓鸿阴狠的目光,害怕的不断向后退去。   经过汪凤的一声尖叫,原来宁静的花园已渐渐聚集了一些人群,大家交头接耳的低声讨论眼前所见到的情景。   龙卓鸿强劲霸气地搂住伊涵蓝,双眼透露出危险的讯息,森冷而寒厉的神情,让许青全身不自主的颤抖着,从龙卓鸿紧握的拳头中,他看见了浓浓的杀机。   “妳敢叫我滚?”许青气愤地指着坐在办公桌后的汪凤。   仗着门外已有数字安全人员待命,汪凤一点也不怕许青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她的动作,相反的,她倒是希望许青能做些什么,好让她可以明正言顺的将他送进警察局, 以摆脱他的纠缠。   “是你对我不义在先,这会儿又怎能怪我对你不仁?”汪凤喝着茶,一边用眼角斜看他一眼。   砰!许青泄怒般的重捶办公桌。双手一挥,就把桌上摆放的物品文件扫落一地,“妳、妳、妳这个女人……”   “来人呀!快来人呀!”汪凤被他突来的行为吓得泼了自己一脸的茶水,还差点从椅子上摔倒,一待站稳,她便赶紧按下对外的通话键,大声求救。   原在门外待命的人员一听到汪凤大叫,马上冲进办公室,把许青团团围住。   “妳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甩到一边吗?”许青见眼前的局势不利于自己,自动的将双手举起,但是口中仍不忘将威胁逞能的迸出:“妳最好找个随身保镳,否则下次 见到我的那一天,说不定就是妳明年的忌日!”    第六章          今天龙卓鸿一如往常的到伊枫广告接伊涵蓝。就在等红灯时,一股沈闷的气氛逼得她开口:   “请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她已经受不了车内的沉默。   龙卓鸿转头看着眼前令他心悸的美丽女子,他仔细的审视着她美丽清澈的双眸。   为什么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不安的情绪?为什么她在背叛了他之后仍是一脸的无辜?难道她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妳自己做了什么事会不知道?”他冷冷一笑。   “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对他淡漠不屑的语气,涵蓝觉得自己的心正逐渐碎裂。   “因为我以前不知道妳的演技是这样的精湛,”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痛楚,“居然连我都可以瞒过去。”   “演技?什么演技?”涵蓝被他的话震得一惊。   绿灯一亮,跟在他们后面的车子已经不耐烦的直按喇叭,龙卓鸿猛地踩下油门,奔驰立即往快速道路冲去。   “都到这个时候,妳还想瞒我?”卓鸿愤恨地看她一眼,空出左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相片,往她身上丢去,“这张只是普级的,还有更精彩的,妳要不要看?”   “这……”涵蓝捡起相片一看,摇头否认:“这不是我。”   “那不是妳吗?她身上挂的项链,妳不觉得眼熟?”他嘲讽的笑着:“那条项链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涵蓝不自觉伸手摸着一直戴在颈上的心坠项链。   “我这样用心待妳,而妳竟是如此回报我?”龙卓鸿愤然的重捶着方向盘,低喊出他的愤怒:“可恶!”   “我没有,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涵蓝摇着头,否认他口中所说的指控,“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你要相信我。”   “事实摆在眼前,妳教我怎么相信?”龙卓鸿积压于心底多时的怒涛一发不可收拾。   吱的一声,他踩下剎车,横过身推开车门,“下车,我不想再看到妳。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一辆由后驶来的轿车,差点撞上突然打开的车门。   “你…”涵蓝惊吓地看着急速经过,大声咒骂的后方来车,“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我在你心中……”她仍试着想唤起他的理智。   “下车!”他发了狂似的朝她大吼。   她呆立于快速道路上。   望着绝尘而去的奔驰,听着周遭此起彼落的喇叭声,她知道自己此刻是一个被遗弃的人。她可以感觉到那些快速行经身边的车辆,隔着车窗所投射出来的同情。   为什么她会可悲到这般地步呢?她已无力去做任何的挽回与抗衡,绝美的脸庞漾起了令人心碎的笑意。   欧阳绍祁远远的就瞧见一名女子站立在车道中,他也想和其他人一样不予理会,可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还是忍不住的想看清楚她的面貌。   这一看,他差点失速撞上前方的车辆。他不敢相信涵蓝竟然会孤伶伶的站在快速车道中!   “涵蓝?”在她出神望向前方一片车海时,一声惊疑的呼喊让她拉回飘远的思绪。   “绍祁?”卓鸿曾在一个酒会中介绍他们认识。   “妳怎么会在这?卓鸿呢?”绍祁将车停在路旁,扶着她走向自己的座车。   “他刚走。”她平静的说着。   “刚走?该不会是他把妳给赶下车的吧?”绍祁对她的回答感到愕然。   “他以为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她平视前方。   “那个笨蛋!他疯了?”绍祁听她这么一说,生气的拿起手机按下号码。   “龙卓鸿。”电话里传来他冷漠的声音。   一听到他的声音,欧阳绍祁劈里啪啦的就是一阵数落:“你居然敢把涵蓝给丢在快速道路上?你不知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吗?放她一个人在外面,你的良心过得去? 万一她被不长眼的车子给撞死,你怎么对她的父母交代?”   “如果不赶她下车,我怕我会先动手杀了她。”寂静的一端终于传来他陌生而冰寒的话语,“到时就更难向她的家人交代了。”   “杀了她?你疯了?你——”绍祁怀疑自己所听到的,不过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你简直不可理喻,今天的事,我一定会跟老太君说,到时看你怎么去解 释。”   “请便。”短短的两个字已道尽他的不在意。   随后传出的嘟嘟声,让绍祁呆愣半晌。   “龙卓鸿,你敢挂我电话?”欧阳绍祈对着手机大喊,“龙卓鸿!”   “我想他已经收线,你不用再喊了。”对于卓鸿对她的误会,她已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转过头,勉强自己面带笑容,“麻烦你送我回家,好吗?”      “你这个不孝孙!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老太君一接到绍祁的电话,马上召回了正在公司开主管会议的龙卓鸿。   打从他一进大门,龙老太君就大声怒斥。她真的不知道涵蓝是做了什么事,竟然会让他如此的愤怒,甚至在她数落他的当儿,他仍是一脸不知悔过的模样。   老太君抬起已经气得发抖的手,想就这么一巴掌打下去。只是,她怎么舍得打呢?卓鸿这孩子从小就孝顺,除了偶尔蛮横不讲理、对人霸气不知谦让、花边新闻太多 之外,实在也找不出什么缺点了。   老太君知道,如果对卓鸿来硬的,只会更加深他对涵蓝的愤恨,所以只能另外找方法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但是,这个误会是谁搞出来的?是谁想破坏龙门和伊氏的 关系?龙门的敌人是很多没错,不过是谁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奶奶,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请您不要插手。”他面无表情的说着。   “你叫我不要插手?”他的话惊醒沈思中的老太君,她的怒火不断上升,“好!你行!你长大了,连我这个做奶奶的都管不了你了,是不是?”她一字一字的咬着牙 根说。   “奶奶。”龙卓鸿看见奶奶用颤抖的手指着他时,才发现自己的话已经伤透了她老人家的心,“我没有那个意思。奶奶,请您别生气,只是……”   “我不会再管你的事了,但是我一定要查出来这一切是谁给我搞的鬼。”她气得双手不住发抖,“最好涵蓝是真的背着你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否则——”   “奶奶,我有证据。”他的脸布满阴霾,伸手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相片。   他随身带着伊涵蓝背叛的证据。因为他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她是如何的表里不一,他要一生一世记取她的背叛。   “证据?证据是可以造假的,你不知道吗?”老太君连看也不看递过来的相片,一把揉烂就丢还给他。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相信涵蓝绝对是被设计陷害的。   “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到时我看你怎么给人家一个交代!”                     “欧阳先生?”吕敏一开大门,就惊讶地瞧见有人正站在门口。   “伯母,喊我绍祁就可以了。”绍祁放下刚想按门铃的手,礼貌的笑着。   吕敏仔细的打量着站在大门口的欧阳绍祁,不懂他怎么会突然蹦出来,如果不是前些天他送涵蓝回家,她可能还不知道涵蓝有这么一位朋友。   “绍祁,我以前好象没有见过你?”   “我是因为卓鸿才认识涵蓝的。”绍祁笑着说。   “这就难怪了。”吕敏恍然大悟点着头,一边亲切的想招呼他进门。“我刚想到公司去接涵蓝,你要不要先进来坐坐?”   “她去公司?”绍祁皱着眉低下头。   “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绍祁赶紧摇头。他怎能说涵蓝可能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受创的心,“伯母,不然这样好了,我直接到公司去找涵蓝,晚点我会送她回来。”   吕敏考虑了一下,道:“那就麻烦你了。”   沈浸在工作中的伊涵蓝,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办公室,她咬着笔杆,食指敲着桌面。   见她认真思考的模样,欧阳绍祁一直不忍打断她的思路。他安静的立于一旁,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她精致绝丽的侧脸,沈迷于她的绝美,他不禁轻声喊出她的 名:“涵蓝。”   “啊!”突来的声音让她吓得连人带椅急速往后退去,一个不平衡,五轮座椅眼看就要摔翻过去。   “小心!”   欧阳绍祁见她就快摔倒,一惊之下,立刻往前扑去,抱住椅上的她,以自己的身体护住滚到一边。   “有没有怎样?”他看着抚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涵蓝。   “没,没有,谢谢你。”她作了一个深呼吸,想站起来。   “等一下,妳脸颊怎么有一道伤痕?是刚刚——”他一手抓住涵蓝的手,一手摸着她的右颊。   “不,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涵蓝侧过脸,不让他继续盯着自己的右脸,一边尴尬的想抽回自己被他握住的手。      卓鸿将车停在大楼前,抬头看着五楼仍亮着灯的伊枫广告。   他该上去找涵蓝彻底的谈清楚吗?为什么绍祁和奶奶都这样的相信她?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有人搞鬼?   从接到那些相片开始,他就从没给过涵蓝解释的机会,他应该公平一点的,不是吗?即使要判她死刑,也该给她一个自白的机会。   一打定主意,龙卓鸿马上下车,走进大厅,搭上电梯往五楼的伊枫广告。   走过寂静而空无一人的长廊,他来到灯光大亮的办公室前,见门并未关上,伸手一推。   “我想——”当他推开门,正想说明自己的来意时,他多么希望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欧阳绍祁和伊涵蓝这两人!   龙卓鸿有如一头失去控制的狂狮,愤怒的冲上前推开伊涵蓝,一把抓起半躺在地的欧阳绍祁,一拳接一拳的猛烈攻击着。   “别打了,住手啊!”面对卓鸿突然的闯进,且没来由对绍祁就是一阵拳脚,她一阵心痛,痛得跪坐地上。   他曾说过绍祁是他最好的朋友呀!为什么现在却是如此残酷的攻击着他的挚友?泪雾蒙上了她的眼,她心痛卓鸿的冷酷无情。   涵蓝扑上去,抓住他又要落下的右拳,“卓鸿,你不要打了,住手。”   “妳滚开!”龙卓鸿忿忿地猛力一推。   涵蓝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撞向沙发的扶手,待她抬头,额上已见瘀青一片。   “龙卓鸿,你到底还是不是男子汉?竟然对她动粗?”欧阳绍祁一见涵蓝被他推倒在地,心中的怒火更旺了。   “你心疼?请你记清楚,她是我龙卓鸿的人,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他出手又是三拳,咬着牙,恨恨的指控:“亏我把你当成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你竟然 也背叛我,你们两人真是可恨!”   龙卓鸿已怒火攻心,握拳的五指青筋依稀可见。他使尽全身之力,就要朝欧阳绍祁的腹部重击而去。   “不!不要啊!”   当涵蓝扶着沙发,摇摇晃晃的站起,转身想再分开两人时,她惊吓的发现卓鸿阴鸷寒森的眼神,彷佛想致人于死地。   看他凶狠朝绍祁挥出右拳,她摇着头,眼露哀戚,闪着泪光朝卓鸿奔去。   她不能让卓鸿误伤他的挚友,那一拳如果真的落在绍祁的身上,那皇祁和龙门原本深厚的合作关系,将濒临破裂,她不能让他们为了自己而伤了对方,她不要这样! 她不要!   就在他那一拳即将击中绍祁的瞬间,卓鸿错愕的看见涵蓝娇弱的身躯突然出现,他惊恐地想收回已挥出的右拳,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一拳已经毫不留情的击中她的胸口。   所有的打斗,所有的叫喊,全都静止在那瞬间。   “涵蓝!”一声悔恨狂喊而出。   受到强力重击的涵蓝彷若一个布娃娃般往后飞去,在她撞到沙发跌落地上时,依然记得不能再让他们两人继续缠斗下去。   就着沙发,涵蓝困难的支撑起身子,此刻的她像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朵,摇摇欲坠。   抚着胸口,她感到一阵热辣就要冲上脑门,她咬着下唇,强忍胸口的灼痛。   “别再打了,卓鸿。”她体内一阵翻搅,“绍祁和我真的没——”   她痛苦的压着胸口,一股热辣灼烫着她的五脏,她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   倏地,一口令人骇然的鲜血猛地由她口中喷出。受到强烈重击的娇躯,就似被狂风暴雨袭击的娇弱花朵被拦腰折断,倒落于地。   “伊程,我想多和涵蓝聊聊,你们不会不答应吧?”老太君一边拿着话筒说话,一边怒视立于眼前的孙子,“那涵蓝就留在我这几天,你们别担心,有我在,没人敢 欺负她的。”   挂上电话,老太君一脸的凝重。   “奶奶?”一直垂着头的卓鸿没听到预期的斥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害怕。   “卓鸿,我想——你和涵蓝可能并不适合,你们还是分了吧!”   对奶奶直接的命令,龙卓鸿的内心惊恐不已。为什么奶奶不再像以前一样凑合他们,却开口要他放弃涵蓝?   “奶奶?”他激动的问:“为什么?为什么您要我们分手?”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老太君激动的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他,眼眶含泪,厉声指责:“你自己看看涵蓝现在这个样子,她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卓鸿悔恨的别过头去。   “你们现在分手,以后伊程可能还会答应她来家里陪我;但是——如果你们再继续这样交往下去,甚至结婚的话,我担心有一天我们会找不到另一个涵蓝来赔伊 家。”老太君痛心疾首的朝他吼出心里的悲痛:“你怎么舍得对涵蓝下这么重的手啊?卓鸿!”         伊涵蓝在可以正常进食的第二天,就提出要回家的要求。   “奶奶,我这么久没回家,会引起爸妈的怀疑。”涵蓝抚着仍疼痛的胸口,“您放心,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来陪您的。”   “涵蓝,妳别怪卓鸿,他是太冲动了,绝对不是故意的。”孙子再坏也终究是孙子,老太君忍不住替他解释,“这一切都是汪凤在搞鬼,才会害得他这样不辨是非, 他也是无辜的,妳要原谅他。”老太君紧握住涵蓝的手,满怀希望她能点头。   一提起那个恶毒的女人,老太君就气得想一棍打死她。幸好她派人明察暗访,否则怎会知道一直有人在跟踪涵蓝?在擒贼先擒王的计策下,她运甩反跟踪的手法,终 于在昨天亲自逮到汪凤与征信社老板的秘密会商。   在了解这一切误会都是汪凤所造成的之后,老太君立即要她签下切结书,永不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否则将以龙门的力量,叫她身败名裂,永难在社会上立足。   在两者择其轻的状况之下,汪凤当然是选择离开龙氏。聪明人是不会想与龙门为敌的!   “奶奶,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笑得释然,“我不在乎了。”   “涵监?”   “您放心,不管怎样,我还是会常来看您的。”她绽着一抹微笑。   一接到老沈的通风报信,龙卓鸿立刻丢下开到一半的会议,匆忙赶回龙宅。   他不要再让涵蓝离开自己的视线,他要将她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就算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他,他也不在乎。   “妳哪儿也不能去。”他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出声低喝。   “卓鸿,你们好好谈谈,这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老太君一见他进门,自动把大厅留给他们。她是不知道两人还有没有未来可言,所以,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她看了卓鸿一眼,叹着气摇头离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龙卓鸿知道病体刚愈的她情绪不宜太过激动,所以他尽量缓和自己的心情,想心平气和的把事情作一个解决。   “对这些相片,妳作何解释?”他从手提箱里拿出所有的相片。   涵蓝看了一眼,淡然的反问:“除了这些相片,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如果有,请一次说出来,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   “先说相片的事。”龙卓鸿不容许她对问题的忽视。   涵蓝只看了他一眼,就站起身,往书房走去。   虽然不知道她进书房的用意,龙卓鸿还是拿着相片,跟了进去。   伊涵蓝从他手中随便抽出一张相片,利用扫描仪扫进计算机。她用鼠标利落的点选屏幕上的功能键,把影像中一层层多余的色彩退去。   “这……合成照?”龙卓鸿看着屏幕所呈现出来的结果,讶然张口。   “还有吗?龙先生,还有就说出来,我会一一为你解答的。”她口气冷淡得彷佛是在对陌生人说话。   “那许青呢?妳为什么和他约在花园?”   “我约他在花园?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说我约他?你有什么证据?”伊涵蓝指着计算机屏幕,冷笑着,“你还有像这样的证据?”   他让涵蓝逼得无话可讲,只是……   “汪凤说妳提早离开大厅,是和别人有约。”   “汪凤?哼!”一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她音调尖锐不少,“那我还真该感谢她,蒙她如此的照顾我,这样关心我的一举一动,不仅替我洗了这么多的合成照,还顺 便替我排定约会,真是委屈她汪副总的身分了!”   “妳是说这一切都是汪凤所设计的?”他丢下手中的相片,抓住涵蓝的肩膀。   “你还是去问奶奶,免得说我说谎骗你。”她拨开他的手,走出书房。   听到这个讯息,龙卓鸿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要高兴还是忧虑。他该高兴那些相片全是汪凤作假而来,可是,涵蓝会轻易原谅自己对她的怀疑与不信任吗?   “真没有想到,我伊涵蓝在你心中,竟是如此的卑微与不堪,她随便讲个一两句,我就得接受你的怀疑与污蔑,你对我可真是信任!龙先生。”她行至大厅,转过身 看着紧跟在后的人,嘲讽嘴角扬起。   “涵蓝?”欧阳绍祁唤声响起。   “我——”   正当龙卓鸿开口想寻求她的原谅,大厅所传来的呼唤让他一愣。   “你来做什么?”乍见绍祁突然的出现,龙卓鸿粗声的问。   一见到绍祁,他原先想特意忽视的问题,又似黑网般的罩住他所有的思绪。转头看向涵蓝,在她的眼里,他看出了惊讶。   “你不是应该在开会?”欧阳绍祁一见到龙卓鸿,当场呆立原地。   今天他特地选在卓鸿开会的时间跑来看她,为的就是不想再让他们两人因为他而产生误会,没想到这个时候应该在开会的卓鸿,竟然会出现在家里。   只要一想到涵蓝为自己承受卓鸿那致命的一拳,绍祁的心里就感到万分的难过与自责,那一天,如果不是自己突然跑去找她,卓鸿也不会误会涵蓝和自己有着暧昧的 关系。   看他先前将她一个人丢在快速道路上的疯狂举动,就该知道卓鸿对她的占有欲有多么的强烈,强烈到无法忍受别人一点点的挑拨。   绍祁无奈地看着同时转头的两人。今天,自己的出现是否又会为他们带来猜忌与伤害?   “你怎么知道我应该在开会?你问过林秘书?”他满眼的风暴狂乱地聚焦在欧阳绍祁身上,“既然知道我在开会,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说,你们是不是约好想趁我不 在家的时候——”   “卓鸿,你说那是什么话?居然这样误会涵蓝和我?”截断他未说完的话,欧阳绍祁快步来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带,怒斥道。   他回头望向伊涵蓝,在她眼里,他看见了悲怆的泪光,但那也只是剎那的发现,因为她下一刻的神情,竟然变得平静淡然。   “涵蓝?”他放下已举起的拳头,一手推开卓鸿,走向她。   “绍祁,你回去吧!”她转过身面对偌大的落地窗,由玻璃的光影反射中,涵蓝知道自己是坚强的,“我没事。” 第七章          她垂下头。   面对龙卓鸿一字一字的逼问,一句一句的怀疑,她感到自己已经快崩溃。   为什么她所爱的人无法全然的信任她?他那毫不隐瞒的愤怒,残忍的伤害着她脆弱的心。扬起头,她想维护住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   “妳以为只凭妳几句话,就能化解我心中所有的疑问?”卓鸿怒指着她。   “信或不信,随便你了,不过,我说的都是事实。”面对他的猜疑,涵蓝为自己做着最后的辩解,“那一天如果不是你将我赶下车,我和绍祁根本就不会有独处的机 会,而今天的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她累了,她不想再和他争执下去。   “如果不是为了我龙门的财势,妳又怎会自动上我的床,而我们又怎会有这些牵扯?”他残酷地道,“妳都能为了钱上我的床,谁能证明妳不会为了钱对他投怀送 抱?”   龙卓鸿此刻只想要她感受到自己内心的痛,甚至不惜打破自己当初要她永不再提起她为伊氏所做一切的允诺,他只想让她承受自己此刻心中的愤怒。   当伊涵蓝转身想远离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时,那一句话就似一枚炸弹,炸得她体无完肤,炸得她天崩地裂。   她的心、她的情、她的世界就这样被毁了。   “你说什么?”她旋过身,震愕地张大双眼。   面对她如此惊骇的表情,龙卓鸿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   “你不是要我忘了这件事吗?现在你竟然提起?原来那天你所说的话全都是在骗我,你还是瞧不起我……”   伊涵蓝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但是那句话却依然残忍无情地环绕于耳际。   “涵蓝?”龙卓鸿对她的反应感到害怕。   “不,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不要,你听到没有?”她摀住耳朵猛摇头,狂喊出内心凄厉,“龙卓鸿,你听到没有?不要!”   涵蓝眼中的泪水不停地滑落。看着她盛满恨意、悲伤、绝望与不相信的泪眼,龙卓鸿摇头问着自己:他是在作梦吗?   从没有看过她哭,而且还是哭得如此绝望,卓鸿伸出手,想扶住她那此刻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身躯。   “不要碰我。”涵蓝甩开他的手:“完了,一切都完了。”涵蓝强忍着泪水看着他。   “涵蓝,冷静点。”对她的异常举止,卓鸿感到一阵心惊。   “冷静?哈哈哈……你又冷静了吗?”她的狂笑引起胸口的阵阵痛楚,只是,她的心更痛啊!“为什么不信任我?为什么?”   “涵蓝,别这样,”龙卓鸿知道自己绝不能失去她,他急欲抚平她受伤的心,“我道歉,好不好?”   曾几何时,他也会有低头的一天。   卓鸿伸出手,想再握住伊涵蓝那因情绪激动而不断颤抖的双手。   当他碰触到涵蓝不住发抖的手指,她转过头,双眸凝聚着凄楚痛恨,望进他的眼底,手用力一甩。   “道歉?堂堂龙门集团的首脑也会低头道歉?”她心痛如绞,“我不接受,我绝不接受你的道歉。”   门外原本淡蓝的天空似感受到伊涵蓝内心的悲恨,冷风忽地袭入大厅,天空霎时风起云涌。   没有任何征兆,窗外晴朗的天空突然转为阴霾灰暗,狂风乍起。刷的一声,无情大雨倾盆而下,沈静的大厅传出落地门窗遭狂雨肆虐的呼喊。   卓鸿看着她因忧愤而郁抑的苍白脸孔,他的心在这一瞬间全纠结在一起。他真的不想伤害她,因为,他是这么地在乎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但是——   今天他为什么会这样的冲动鲁莽,是嫉妒蒙蔽了他的心,让他在那一刻只想狠狠的刺伤她?   不!我不要失去她!她是属于我的,她是我的。卓鸿坚决的告诉自己。   “涵蓝,妳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谈谈。”他想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看着她怆然怨怼的双眸,卓鸿的信心正逐渐瓦解。他想拥住涵蓝,却一样教她给甩开。   “没用的,那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强忍内心的凄怆,涵蓝绝丽的容颜有着两行清泪。   她揪着心,忍着痛,任由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她知道就算再拭去,泪水也依然无法抑止。   抬眼望向远方灰霾的天际,她让时间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就算她再多么的不舍,就算她再多么的悲痛,她一样要坚强面对。   龙卓鸿强迫自己静下心。   “我从不想爱你,真的不想。毕竟有龙门和伊氏的介入,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已经不再单纯,可是你说,我能拥有你的温柔,是你说我能够拥有的。”她指控着他,哽 咽着,“而我也笨得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再也没人比我更笨了。”   “涵蓝!”   “但是,就算爱你是这样的痛苦,我也从不后悔。只因为你对我说一切有我,你对我说相信我,所以我就笨得相信一切有你。”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涵 蓝厉声的控诉,“是你给我希望的,是你!”   “妳早已经爱上我?”龙卓鸿喃喃自语。   “为什么在给我希望后,又狠心的把它给打碎?为什么?”她跌坐到沙发,哀戚地问道。   “我不是故意的,涵蓝,妳听我说——”他在涵蓝眼前蹲下来。   涵蓝抬起让泪水洗涤清澈的眼眸,直视他充满悔意的双眼。此刻任何的解释对她来说,都已经没用了。   “在龙门答应资助伊氏的那一刻起,我的自尊就全没了,因为我是用自己的身体去交换,我和妓女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为了钱,我应该要有自知之明的,不该妄想 你也会爱上我。”她的眼神有着因回忆而出现的短暂迷离。   “你那种桀骜不驯、冷漠的态度,真的令我难堪,可是我还是无法自拔地爱上这样的你。”她笑得凄迷。   “涵蓝,我——”龙卓鸿想说出自己内心对这份感情的不安与迷惘。   “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什么我都可以忍受,唯独你轻视我、不信任我、怀疑我。”她猛地站起,泪眼闪着寒光,“抱歉,我没有那么温柔善良的个性。”   是的,就算在这段日子,他故意在她的面前搂着另一个女人,就算他不在乎她的伤愁与落寞,就算他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充满着讥讽,她还是一样默默的承受 着。   因为,只要卓鸿对她还有着些许的依恋,她的心就仍不怨不悔的追寻着他,只祈求他剎那间的眼神眷恋。   很傻、很笨,是吗?涵蓝从不否认自己对他愚蠢的爱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你知道吗?你的不信任已经侮辱了我,你竟然还认为绍祁和我会背着你做出……做出……”她实在是说不出那令人难以启齿的字眼,“天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 法?绍祁是你的挚友,而我——”两行泪水再度灼伤她悲泣的面容,“哈哈哈……我真是作践自己!”   “涵蓝,别再说了。”   他转过身背对涵蓝,知道这一次涵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敞开心怀接纳他。他真的害怕即将失去心中所爱的人!   “哈哈哈……”她的胸口因狂笑而隐隐作痛、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低喊出内心的祈求:“不会了,我不会再说了,但是,求你放了我。”   “涵蓝!”他愤捶墙壁,喊出她的名字,却无法开口答应。   “尔后我将尽一切所能将你自记忆中遗忘,哪怕只有死亡一途。”   一句狠绝,敲痛他的心。   压抑着内心的悲恸,她一步步缓缓地走向代表着离别的大门。   只要跨出那门坎一步,所有的一切将如烟消云散般的逝去,如同风般的无痕。   狠咬下唇,伊涵蓝尝到嘴里的血腥。   “涵蓝!”他的声音颤栗着,“原谅我。”   龙卓鸿闭起双眸唤住她,左手紧握住置于桌上的酒杯。哗啦一声,酒汁洒落在洁净地板上,玻璃的碎片刺入他的手掌,殷红血迹乍现。   对于他懊悔的请求,伊涵蓝双手紧握,指节泛白,她忘不了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伤痛。   跨出龙宅大门,她仰望清冷的天空。原谅什么?她早已不在乎。   转头望着涵蓝挺直腰身走出大门的背影,龙卓鸿将玻璃碎片捏握得更紧,鲜血霎时与酒汁合而为一,滴落在光亮可鉴的地板上,甚而溅洒于他雪白的皮鞋。   “我绝不放弃!”狂如狮眼的眼眸有着绝然,“妳永远属于我。”                      “出国?”母亲非常的惊讶。   “怎么突然想到?”父亲也感到奇怪。   涵蓝苍白的脸上不带一丝的表情。对他,她的心已死。   她相信,就算情再伤人,只要转过身拭去泪水,当她再度扬头,一样会看见这世界的美丽。   只要被狠狠地伤过一次,就可以学会该怎样来保护自己。即使身边再没有他挺拔的身影,耳边也没有他亲昵的话语,涵蓝告诉自己,她一样可以活下去。   这一段情曾经是她所选择的,而这个结局更可以说是她的咎由自取。既然如此,她怎能怨天尤人?她只能躲在角落独自垂泪舔伤口。   她了解自己,知道该如何才能度过这一段悲惨的日子。也许日后的日子是苦不堪言,也许未来的情路将更崎岖难行,但是,只要她远离这个伤心地,她就可以减少对 这场悲恋的心痛。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可怜也罢,只要能拉长与他之间的距离,她愿孤单只身远赴他乡,只求能远离他所有的一切。   “反正你们婚期也快到了,可以结婚后再去,算是蜜月旅行。”父亲伊程建议。   “不!”她低着头,坚决的道。   “不?为什么?”母亲吕敏不解涵蓝话中的意思,“卓鸿他会放心让妳一个人出国?女儿,妳别傻了。”   根据她的观察,只要是两人一同出席的场合,龙卓鸿的眼神常会不知不觉地跟随涵蓝四处移动,所以她根本就不相信他会让涵蓝独自出国。   虽然到目前为止,仍无法确定他们的婚约是否真的是建立在爱情之上,但是由他这种强烈的占有欲看来,她相信卓鸿是真的在乎涵蓝。   只是,为什么今天她却感觉到涵蓝心中的一股哀怨?吕敏担心着。   “月底前我一定要走,而且——”涵蓝缓缓抬起头,“婚礼已经取消。”      在喧哗吵闹的机场大厅,伊涵蓝平静淡然的态度是那样的突兀。   “唉……”母亲轻轻地叹气。   “妈?”她拉回已飘远的思绪。   “什么时候回来?”一想到女儿将只身走向陌生的国度,吕敏就好舍不得。   “不知道。”她摇摇头,“也许明天,也许下个月,也许……”   “涵蓝,不要走好不好?”   “妈。”她握住母亲的手。   “唉!算了。”看着她苍白的脸,吕敏不再说话。   伊程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心里纵有万分不舍,却也不能干涉女儿的决定。既然龙卓鸿已伤透她的心,那就让她去吧!   “各位旅客,搭乘J航空一二五班机的旅客,请……”扩音器传来甜美声音。   “妈,我走了,妳多多保重。”涵蓝提起简便的行李,“还有爸爸,妳要多注意他的健康。”   在机场的一角,龙卓鸿靠着圆柱,形容憔悴的抽着烟,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涵蓝未施脂粉的清丽脸上。   从她平静的脸上,卓鸿瞧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她一直是这样的平静,一直是这样的令他心疼。纵然她有再多的委屈与不平,她仍然是以脆弱的心来承受这外来的 伤害,那一天,该算是她内心濒临崩溃的吶喊吧!   他竟然如此的伤害她,龙卓鸿懊悔自己对她的疑心。被一个自己所在乎的人怀疑,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更何况他伤她是伤得这样彻底。   他该如何来唤回她对自己的爱?她那受伤的心灵是否能够接纳他无尽的纤悔?      吱——一辆黑色保时捷快速地驶入暂停车道,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   一双修长的美腿,正以着极优雅的姿态跨出车外,身着玫瑰花色短洋装的白玫瑰随之出现于众人面前,她妩媚而冷漠地将波浪长发抚顺于耳后。   围观的人群瞪大眼,不禁对眼前这位身着白衣的长发女子发出赞叹。   面对周遭所聚集的眼光,白玫瑰不以为意的冷眼以对。她早已习惯旁人痴望的眼神,因为她冷丽的容颜总是教人惊艳。   看了一眼时间,她知道自己得赶快找到涵蓝,否则一旦让飞机起飞,就来不及了。   “小……小姐,妳这样停车的话,待会可能……会被拖吊。”一名航警上前,拦下急欲进入机场大厅的白玫瑰,乍见她深绿眼眸,原本挺溜的警告突然口吃。   “拖吊?谁敢动我的车?”白玫瑰冷看着拦住她的航警,“如果你们不怕麻烦的话,那就请便。”   “涵蓝!”白玫瑰一身冷凛的走向正要进入海关的她。   “玫瑰?”涵蓝回过头望向声音来处,惊讶道:“妳不是去意大利了吗?”   白玫瑰突然的出现,让伊涵蓝错愕不已。   “我早回来了,本来是想给妳一个惊喜,没想到妳竟然——”玫瑰握着她的手,红着眼,“涵蓝,妳想这样一声不响就去维也纳?”   “我只是暂时出国,又不是一去不回。”涵蓝微微地笑着安慰她,“妳不也常出国吗?”   “还说只是暂时出国,听说妳已经把婚礼给取消了。”白玫瑰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姓龙的欺负妳?”   “别问了。”涵蓝痛苦地别开脸。   看她这等模样,白玫瑰内心一震。是什么样的伤痛,会让一向坚强的涵蓝宁愿舍弃在台湾的亲人,而逃避到国外去?   望着她忧伤无助的面容,白玫瑰也不忍心再戳痛她尚末结痂的伤口。   她不懂,原本是一件令人欢悦的喜事,怎会在一个月间就起了巨大变化?甚而是如此难堪的收场?是卓鸿做了对不起涵蓝的事,还是他背叛了她?   只是,看龙卓鸿对待涵蓝的方式,任谁也不会去怀疑他对涵蓝的真情,毕竟他曾为了保护涵蓝,而不顾龙门声誉,出拳痛揍许青。   前阵子她才在众多的国外新闻媒体中,见到两人稳定而甜蜜的进展,商场上也盛传,向来阴狠的龙卓鸿似乎渐展人性,时常可在其威厉的冷酷五官下,发现一丝令人 难以察觉的笑容,尤其是有“伊人”在的场合。   原来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为什么却在即将举行婚礼的前几天,发生新娘远走他乡的事件?   伊涵蓝忍住即将决堤的泪水,转过身,“玫瑰,一切都完了。”   “涵蓝,”白玫瑰对着她的背影,发出疑问:“妳放得下吗?”   就似遭到电殛,伊涵蓝双肩一颤,含眶泪水有如溃堤般涌泄而下。      “孩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蕾德娜轻碰她的手,很自然的以德语问出。   蕾德娜对身边这位美丽的东方女子一直很注意,因为从登机到现在都已经过数个钟头的时间了,她还是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云海。   “谢谢,我没事。”听到身边传来的德语,涵蓝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妳德语说得真好。”在蕾德娜想改以英语询问时,却惊讶地听到德语的回答,她兴奋的做着自我介绍:“我是来自德国的蕾德娜,很高兴认识妳。妳呢?妳是哪里 人?”   “我是伊涵蓝,住台湾。”她感受到蕾德娜的兴奋。   “妳笑起来更迷人了。”看着涵蓝东方的面容,蕾德娜十分着迷,只是……“为什么妳的脸颊上……”   “不小心弄伤的。”涵蓝抚着右颊,目光霎时变得冷淡。这道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出卖自己的那一天,它是一生的记忆。   见涵蓝突然冷漠的态度,且心墙高筑、神情黯然,蕾德娜对涵蓝有着些许的抱歉,她不该好奇的。      龙卓鸿吐着烟圈,看着窗外天际。   “龙先生,会议的时间到了。”一直站在他旁边的林秘书再次提醒。   “知道了。”他回过神。   自目送她登机的那一刻起,他就心神不宁,他的心好象被什么所啃咬,总觉得不舒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唉……他的心似乎也跟着涵蓝一起飞离!他靠着椅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龙先生——”林秘书迟迟未离去,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有事?”他按熄烟蒂起身。   “请龙先生拿出以往的魄力,不要再这样消沈下去了。”林秘书鼓起勇气,对着向来令她敬爱的龙卓鸿直谏。   那一天,龙先生在接到一通电话后,即刻抛下正在举行的主管会议,急忙驾车离去。当他神情落寞地回到公司,与他擦身而过的每一个人都注意到他的手掌受了伤, 纯白的绷带已被片片血迹所染红。   谁也不敢去打扰他,只能任由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当时在偌大的会议室中,也弥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气氛,不为公事,只为他们龙先生的行为过于异常。   而今天林秘书发现他又有些不对劲,龙先生向来锐利如鹰的眼神,此刻已让些许的迷雾所遮蔽,现在的他似乎比较有人性一点,只不过——他们已习惯他的冷酷与严 厉,面对稍有人性的龙先生,倒教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龙卓鸿看了林秘书一眼,随即走向会议室。 第八章          “各位旅客,由于气流不稳,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暂时不要离开座位……”   空姐的这一段广播,引起了众多旅客的不安,吵杂声四起。   “各位旅客请不要惊慌,并请大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系紧安全带,千万不要随意走动。”空姐再次的重复刚才的广播。   涵蓝紧抱双臂,是气温下降?还是心冷?   “涵蓝,”蕾德娜打断她的思绪,“刚刚的广播我听不清楚,妳能为我再解说一下吗?”听到四周传出的惊慌叫声,真教她不安。   涵蓝以德语重述她所听到的广播。   “乱流?”蕾德娜显然也紧张起来。   “只是乱流而已,妳不要慌。”她安慰着蕾德娜。   “难道妳一点也不害怕?”蕾德娜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子,讶异于她的冷静。   机身摇晃的程度越来越大,后面的经济舱已经有尖叫声传出。   “不,”她神色自然却也黯然,“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就此消失,消失在这无垠的天际。”   也许这样她就不会再感到心痛,不会在她想起他的瞬间,痛得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多希望能就此忘了一切,忘了伤、忘了恨、忘了痛、忘了爱,也忘了他。   “消失?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蕾德娜皱起眉头。   “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消失呢?”涵蓝回以微笑。   顶上的行李柜因机身的摇摆不定,频频传出一声又一声的撞击,旅客们再次发出尖叫声,有低泣、有安慰,也有低念佛语与祈祷。   她又想看窗外了,只是,在玻璃的反射中,她看见蕾德娜微微发颤的身躯,以及拚命念着祷告词的唇,在她转身靠近蕾德娜,正想开口安慰时,突然警觉到顶上的行 李柜有异样,抬头看去——   “危险!蕾……”她话尚未说完,顶上的行李箱已冲开柜门。   “啊!”周围的人发出了尖声惊叫。      望着前方的红绿灯,龙卓鸿心情浮躁的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   自从昨天离开公司之后,他就一人驾车,漫无目的的四处闲晃,此刻,宽广的马路上,就只有几辆轿车飞驰着。   突然,广播中传来这么一则新闻,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新闻快报:据本台驻维也纳记者指出,原定于昨日晚间飞抵维也纳的J航一二五班次班机,因于飞程中遭遇乱流,延误降落时间,入境旅客都饱受惊吓……”   龙卓鸿一听见是涵蓝所搭乘的航机班次,内心一惊,不自觉地踩下煞车。   叭——跟随在后、速度飞快的车辆,为他这突来的煞车猛按喇叭,并在超越他时,探出头大声漫骂。   龙卓鸿将音量调大,重新加入车流中,飞快地往家中驶去。   叭叭!一到家门口,他便急急地按喇叭,催促守卫开启铁门。   铁门随即打开,龙卓鸿将车开上停车道后,便急切的跨下车,神色不安的快步进屋。   “先生。”老沈一听到喇叭声,马上到大厅迎接。   “报纸拿来。”   龙卓鸿急步上楼走进卧室打开电视。   “先生,你要的报纸。”老沈送上昨天的晚报和今天的早报。   一打开晚报,头版的标题就令他心惊不已——   乌云遮蔽航行路,   穿过乱流始见阳!   龙卓鸿快速的阅览完毕,再拿起早报想知道更详细的内容,但是,那醒目的标题却令他感到心惊。   万里航空遇乱流,   流泪怒吼对天泣!   本报讯:J航一二五班次飞往维也纳班机……   “怎么会这样?”龙卓鸿把报纸揉成一团,愤怒砸往地上。   “先生?”老沈发现情况有异。   “不要说话。”突然中断的电视节目抓住他的视线,画面一闪,就进入新闻快报的主播身上。   “本台消息:J航原定于当地晚间六点抵达维也纳的一二五号班机,经证实确实延误……经本台驻维也纳特派记者证实,已有两名旅客分别受了轻重伤,并已送医急 救。有关详情,请继续注意本台为您所做的追踪报导。”   “先生,怎么回事?”老沈也跟着紧张起来。   “涵蓝就是搭乘那班飞机。”   “快报说只有两个人受伤,伊小姐吉人天相,不会是她的。”老沈安慰着他,一边庆幸老太君已经出国陪孙小姐去了,不然,真不知道她会多么的担心。   “嗯。”龙卓鸿虽然心里也是如此认为,但没有得到确实的答案之前,他的心总是有些不安宁。                       “林秘书,马上要维也纳分公司查询昨天入境维也纳的旅客名单及受伤旅客的资料,还有整个发生事件的详细情形。”龙卓鸿一跨出电梯,就对立于电梯外的林秘书 下达命令。   摊开桌上的报纸,龙卓鸿在头版上发现了更令他胆颤的醒目标题——   黑发红颜魂飞扬,只教苍天怅悠悠!   浴血凤凰低声泣,怎奈乱流舞衣袖!   我中华儿女以身相护一德友人,遭物重击脑部,恐有脑死之虞!   砰!一读完报导的内容,他激动的重捶坚固的大理石桌,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的心神不宁及心痛了。   嘟——突然,传真机印出一连串的人名资料。      “卓鸿?”吕敏打开大门。   “妈妈,爸爸在吧?”立于伊宅门外的他似乎一夜未眠,而显得有些疲惫。   “进来。”吕敏丢下一句话。   他怀着些许的愧疚,跟在吕敏的身后。   一踏入大厅,龙卓鸿即习惯性的往二楼走去,他伸出手想打开那间蕴有涵蓝温柔感觉的卧室。   他闭起眼睛,心里想着:多希望那只是一个恶梦,只要他一推开房门,涵蓝一样是带着美丽的笑,温柔的看着他。他作了深呼吸,慢慢的推开门,看着眼前——   天啊!原来真的只是恶梦而已!   穿着浅蓝洋装的涵蓝,正带着甜美的笑容回头看着他,她水汪汪的大眼让他不自觉的陷入其中。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的人生似乎不再存有任何的意义,他真的不 能没有她,真的。   卓鸿张开双手,向前走去,想拥住那令他心疼的人儿,可是,拥住的却只是无形的空气,他愕然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怀抱,再抬头看去,那是一张栩栩如生的放大相 片。龙卓鸿的双眼泛红了!   抚着相片中的人影,呼吸着弥漫在房间四周的淡淡清香,卓鸿环视浅蓝色系的房间。所有的摆饰都没变,只是,那个令他爱恋的人儿呢?   “卓鸿。”   “爸爸,我今天是为了涵蓝的事——”龙卓鸿转过身与伊程相视。   “坐下来说。”伊程指着一旁的沙发。   即使伊程多么不愿见到这个令涵蓝伤心绝望的人,但是基于礼貌,还是必须请他坐下。   “涵蓝所搭乘的那班飞机……”龙卓鸿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这件残酷的事。   “她不会的。”伊程不听他说完,直接否认。   “我也认为不会,可是——”他的眼光飘向影中人,“这是事实,我已经派人求证过了。”   “你已经找人求证过了?”伊程对他的作法感到不解。   已经解除婚约的人,是没有义务再为对方做任何的事。伊程对他主动查询涵蓝行踪的事无法理解。   “你和涵蓝已经没有婚约了,这件事不用你插手。”吕敏出现在房门口,瞪着眼前令女儿心碎的人。   “妈妈?”他看向吕敏,语气坚决地说:“我龙门绝不允许有解除婚约的事发生,涵蓝注定是我龙门的人!今天我来是要告诉你们,我明天就要到维也纳,把涵蓝给 带回来,请你们不要担心。”   只要是他龙卓鸿想做的,就没有任何的人事物可以阻拦他。      “这是什么地方?”她缓缓醒来,发现这里没有任何的灯光,好暗。   她下床走没几步,就感觉头好痛好重,一个踉跄,“啊!”   “涵蓝?”蕾德娜被那一声痛呼给惊醒,定眼一看,她居然已经清醒,一时又哭又笑的:“妳终于醒了!太好了!这真的太好了!”   涵蓝为对方的言词感到奇怪,她想看清楚对方,但是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一个想法瞬间闪入脑海里,“我是谁?”   “涵蓝?”蕾德娜发觉不对劲,“妳哪儿不舒服?”   “为什么妳要一直说外语?为什么妳不说中文?”她伸出手想确定对方的位置,一边恐惧地问:“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涵蓝,妳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呀!说德语好吗?”握着涵蓝的手,蕾德娜开始感到害怕。   “我是谁?妳又是谁?为什么天黑了妳还不开灯?”面对蕾德娜一连串的外语,她害怕的抽回自己的双手。   涵蓝慌张的四处摸索,碰到门把,她快速的打开往外冲。为什么外面也是一片黑暗?她恐慌的直想跑出这黑暗而陌生的世界,只是,一阵晕眩让她向前倒下。   “小心!”在二楼楼梯口,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扶住了她。      “纳威,情况怎么样?不会有问题吧?”蕾德娜在办公室里紧张的问着。   “如何?”威伦也不安的问。   纳威医师,一位闻名全球的脑科权威。脱下口罩及手术帽的他,在闪亮金发下有着一副令人意外的俊俏五官。   “应该是暂时的失去记忆力,”纳威根据蕾德娜的说法推测,“而且,视神经也受到影响。”   “那她的语文能力也会失去?”蕾德娜担心着。   “就以往的病例来说,应该是不会。可能是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黑暗环境,又没有熟悉的语言,所以在心理上产生了惊惧与不安,这种压力有可能让 她一时忘了语言能力。”   “看情形,我们暂时需要有一位翻译。我先去打个电话。”威伦对蕾德娜说完后,就离开房间。   “纳威,谢谢你的帮忙。”   “不用客气,妳和威伦平时待我就像自家人一样,帮这点小忙也是应该的,况且,她是那么的勇敢。”   凝视着涵蓝脸颊上的粉痕,纳威深深地为她的美丽所著迷。   “是呀!她好勇敢。”蕾德娜心怀感激的看着沈睡中的她,“如果不是她,今天躺在这里的就会是我。”   “蕾德娜——为什么妳不通知她的家人?”这是他的疑问。   “因为,我的生命是涵蓝救回来的,所以对她曾说过的话,我也将尽力帮她实现。”蕾德娜心痛的重复着那天所听到的话语,“那一天她说:如果可能,我希望能 就此消失,消失在这无垠的天际。”   “消失?”   “是呀!如果消失是她的选择,那——我会帮她的。”她露出坚定的笑容。   “所以妳打算这样把她给藏起来?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吗?”他很替威伦担心这点,毕竟以他大使的身分,如果让大众知道了这个秘密,只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原本是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失去记忆还有视力。”她的眼中泛着泪光。   “那现在妳还是决定要留下她?不通知她的家人?”   蕾德娜笑一笑。查士逊家族的影响力是不容忽视的。      经过漫长的飞行,龙卓鸿一脸疲惫的踏进入境室——   “龙先生。”林秘书穿过人群,递上一份文件。   “谢谢。”他边走边翻阅林秘书送上来的最新消息。   颓然地叹一口气。依然没有涵蓝任何的消息,他觉得好累。   奔波了近半个月,他竟然连涵蓝的行踪都无法查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龙先生,谈谈你此行出国的目的及收获好吗?”某报记者突然出现。   “对不起,恕难奉告。”公关陈经理挡下记者。   “听说伊小姐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和龙先生解除婚约……”记者不死心的挡住他的去路再问。   龙卓鸿脸色一变,突然出手勒住他的脖子,带着一丝冷笑——   “挖人隐私让你觉得快乐吗?”他口气阴寒得令人发颤,“还是你活得不耐烦了?”   在场记者及旅客,让眼前所见的暴力景象所惊吓,一个个倒抽一口气,发出惊呼。   “龙先生,千万不要!”见到他双眼凝聚骇人的风暴,陈经理知道他已濒临崩溃边缘。   这半个多月来,陈经理深深体会到所谓的“伴君如伴虎”。如果再找不到伊小姐,只怕自己也即将成为虎口盘飧。   “什么?”伊程吃惊地看着龙卓鸿,“你说他们把涵蓝给藏起来?”   “爸爸,这只是我的猜测。”在没有十分的把握之下,他也只能猜测。   “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伊程提出疑问。   龙卓鸿痛苦地将脸埋进手掌里,愤恨地说着:“如果不是他们把涵蓝藏起来,怎么我查遍市内的大小医院,都没有她的就医记录?”   “卓鸿,你放心,涵蓝是不可能会平空消失的。”伊程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涵蓝。   听到伊父的安慰,龙卓鸿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对未能找到涵蓝显得激动愤怒。刚刚他不也才说过,涵蓝被藏起来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他太冲动了!   龙卓鸿无力地靠向椅背,用手耙过头发。   “我也想冷静下来,只是,没有涵蓝的消息,我的心好乱。”他原本犀利的眼神,已让迷乱所取代。   “一定会有消息的,相信自己。”伊程拍拍他的肩。   他猛地抬头看向慈蔼的伊父。   “对!一定会有消息。”他几乎忘了还有一条路可行。   龙门的影子遍布全球,在搜集商业情报上的成效颇高,既然用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即使维也纳方面封闭所有管道,隐藏所有消息,影子依然存在,他一定可以找 到涵蓝!   “卓鸿,我愿意再次将涵蓝交给你。”伊程看得出他是爱涵蓝的,“但是千万别再伤她的心了。”他伸出手。   “谢谢你,爸爸。”龙卓鸿紧握住眼前这代表着信任与鼓励的温暖手掌。 第九章          “龙先生,张经理已经赶回来了,是不是现在就要见他?”林秘书的声音透过内线传来。   “让他马上进来。”他按下通话键。   他合上文件,转向那幅挂于墙上的美丽人像。   时间都已经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他凝视着影中人,心里期望着这一次能有所收获,因为,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方法。   “张经理,你可以进去了。”林秘书起身帮他开门。   “林秘书,妳今天很不一样,好象比平常还要漂亮。”平常不苟言笑的张经理突然谄媚起来。   “张经理,你是在法国待得太久,所以学会了他们的甜言蜜语?还是有事要我帮忙?”林秘书戏谑地笑着。   “林秘书,嘿嘿嘿……被妳猜到了,不好意思。”张经理笑着抓抓头,“可不可以透露一点?”他用手指着门的另一边。   “龙先生只交代找你来,等一下你可以直接问他。”林秘书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哦?”张经理有点失望没能从她的身上探出什么,不过如果能再给他三分钟的时间,他一定会有所收获的,对这一点,张圣意十分的有信心。   张圣意也就是三年多前,以大篇幅报导龙门第二顺位继承人龙卓越的地下恋情,并挖出龙卓越众多不法行为的L报记者。   当时那篇报导在社会上曾引起了众多回响,虽不致动摇龙门巩固的根基,却也多少影响了龙门向来引以为傲的声誉。而龙卓越在社会舆论压力之下,因承受不了这突 来的刺激,心脏病突发,以致年轻的生命终画上休止符,而龙门老太君差点也因此撒手归西。   然而,就在他为报社赚进大笔利润,新闻事业正如日中天时,报社突然没有任何知会的就将他解聘,所持的理由说来可笑,竟是:“龙门集团势力太过强大,小小报 社经不起龙卓鸿的轻轻一挥。”   更可笑与讽刺的还是,在自己被解聘的第二天,龙先生却派人送来聘书,从那一刻起,张圣意就对自己发誓,将永远为龙门效力。   龙卓鸿善用他的长才,交由他组织一个法务部,明着是谈法律,暗的却可以说是一个影子组织。   他手底下的影子成员,绝大多数都是由新闻界所挖角过来,他们凭的是通天遁地的本领,在经贸界自由穿梭。影子唯一的工作,就是在龙门表示对某件消息有兴趣 时,必须想尽办法去挖掘出其中不为人知的秘密,以方便事先做预防,免得吃亏上当,损了龙门的利益。   从进入龙门到现在,也已经三年了,张圣意一直没有机会对龙先生表达内心的歉意。对龙卓越的早逝,他一直心存愧疚,无时无刻皆寻找着机会,想弥补自己的过 失。   只是,这一阵子听说龙先生的情绪十分暴躁,他真怕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四周深埋的地雷。   不知道龙先生突然将他召回是为了什么事?他突然觉得自己眼皮直跳。   “龙先生。”张圣意推门而入。   “我要你马上离开龙门。”   龙卓鸿转过身,看着眼前曾经挖掘出龙门秘辛的张圣意,没有任何的说明,只是一句命令。   “龙先生。”林秘书兴奋地闯进总裁室。   “……”龙卓鸿脸色阴沈的看着擅自闯入的林秘书。   “龙先生,您别生气,我是来通知你,有一份重要传真——”   “什么传真让妳忘了应有的礼貌?”他望一眼后方毫无动静的传真机。   “就是伊——”她的话还未说完,传真机就响起了嘟一声。   林秘书走到传真机前,拿起刚传进的资料一看。刚刚那通电话所说的果然是真的!她笑着将传真放到他的面前——   “龙先生,您看这封传真会不会让我暂时忘了礼貌?”她调侃地问道。 卓鸿先生:   德驻奥大使威伦.查士逊也许会有你想要的消息,我已经代你通知张经理,想必不久必有佳音传回。                            白玫瑰   白玫瑰?他记起涵蓝曾提过这行踪成谜的女子,她是什么来历?怎么有办法比龙门的影子更快找到涵蓝?不过,不管她是什么人,只要能早一点找到涵蓝,就算是敌 人也没有关系。龙卓鸿激动地将传真贴上胸口。      感受到耀眼阳光的炙热,涵蓝微皱着柳眉。她想让自己的长发能脱离外在的束缚,而轻扬于满是玫瑰花香的清凉微风之中。思及此,她伸手拿下一直戴于头上的金色 假发。   瞬间,子夜般的黑色发丝随风轻扬于空中。   当初在住进府邸之时,蕾德娜就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戴上变色隐形眼镜和金色假发,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假冒查士逊的远房亲戚,也可使她受到家族的保 护。   是的,在查士逊家族的保护下,她——俨然像个贵族。   一个忘了自我的异乡贵族!   撩开拂掠于脸颊上的长发,伊涵蓝无奈的笑着。   蕾德娜远远地就看到穿着一身粉黄长裙的她,又对着玫瑰在发呆了。   “涵蓝?”蕾德娜走近她。   在她回眸的一瞬间,蕾德娜几乎以为她的视力已经恢复。那双翦翦明眸让人看了都会醉,谁会相信它竟然是失明的?蕾德娜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蕾德娜,为什么我还是记不起来?”她美丽的眼眸充满着忧伤。   “妳只是暂时的失去记忆而已,以后妳会一点一滴的想起来,就像妳的德语一样。”蕾德娜疼爱的对着她说。   三个月前,涵蓝刚复元的那几天,为了彼此的沟通问题,威伦透过学校请来了一位台湾留学生充当翻译,也许是她的语言基础学得好,第五天刚过,他们就让留学生 回去了。   “希望如此。”她笑得无奈。如果记忆可以恢复,那视力呢?   当涵蓝确定看不到镜中的自己时,她惊惶得无法承受这种结果,都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上苍竟还残酷的要她忘了自己的模样!   她轻轻抚着手中那已属于自己一部分的金发,抬头望着想象中的蓝天,在她出神的那瞬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她转向声音来源。   “妳在喊我吗?蕾德娜。”   “没有。”蕾德娜不解。   “我好象听到有人在喊我!是谁?”她站起来四处摸索着。   也许是因为看不到的关系,她对周围总有一股强烈的感觉。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受?在她还没失去记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我的头好痛。”涵蓝抱着头,不支地向一旁倒去。   “涵蓝,不要想了,不要勉强自己。”蕾德娜大惊,伸手扶住她,让她靠着自己。   “是谁?他到底是谁?蕾德娜,请妳告诉我。”她抓住蕾德娜的手。   “我也希望我能够回答。”蕾德娜极力的想稳住她的情绪。   “涵蓝。”纳威刚跨下车,就看到立于玫瑰园中的她。   “纳威,快点,涵蓝又头痛了!”蕾德娜像看到救星一样。   纳威比以往更常往府邸跑,把过去几年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这一阵子来得多。一进花园,他就看到涵蓝难过的模样,他心生怜惜的将她搂进怀里。   “涵蓝,是不是又有人在喊妳了?是我,是我在心底呼唤妳。”纳威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耳语似的在她耳边呢喃诉说着。   “不,不是你。”她挣扎着想离开纳威的怀抱。   “嘘……”他环抱得更紧,“涵蓝,妳这样会让蕾德娜担心的。”   在听到纳威的话后,她果然不再挣扎,抬起头望着前方,带着一抹哀伤,“蕾德娜,真的对不起。”      “龙先生,有奥地利来的信件。”林秘书闯进会议厅,扬着手中的信件。   “林秘书!”龙卓鸿一脸寒霜的看着她,语气中充满斥责:“妳不知道我在开会吗?”   “龙先生,我知道你正在开会,可是——”林秘书才不怕此刻的他,搞不好待会龙先生还会高兴的加她薪水,“我想这封张经理的信可能更重要吧!”   “张经理?他找到了?他真的找到了?”   陈经理看着眼前的情况,知道龙先生再也没有心思继续主持会议,就自行做主替他宣布散会。   卓鸿的眼眶突然起雾,眼前是一片迷蒙,原本寒冰似的脸庞就像初春乍临、冰霜尽融。   天啊!他等这一天等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是上天听到他的祈祷了吗?是苍天不忍再折磨他的心了吗?   龙卓鸿从林秘书手中接过那封快捷,只是——张经理怎么不用传真或电话?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写信寄快捷?   他快步走回办公室,在经过长廊时,龙卓鸿就已经等不及把信拆开。   下星期三,十六日,霍克贝斯堡。   这家伙!整张信纸竟然只有十二个字,我看他是不想干了!龙卓鸿在心里笑骂着。      “蕾德娜、威伦,我准备好了。”   听到唤声,蕾德娜和威伦同时将视线落于步下楼梯的她。   “涵——”瞪视眼前丽人,两人哑口无言。   一袭水蓝丝质削肩礼服,裹住她窈窕的纤细曲线,随着她的优雅轻挪,系于颈项的粉蓝丝巾轻飘扬起。   对于她脸上那道粉痕,他们向来有着一丝心疼,但是——薄施脂粉的脸庞在那似有若无的粉痕映衬下,竟美得震慑人心。   “任何的形容词,都无法诠释出妳的美丽。”威伦张大眼睛,抚着仍受惊的心。   “今晚,”对涵蓝的美丽,蕾德娜早已着迷,“妳将是霍克贝斯堡全场的注目焦点。”      霍克贝斯堡——   威伦将请柬递给站在大厅入口的侍者,当三人进入富丽堂皇、有着巨型水晶灯照耀的大厅,晚宴的主人奥斯汀集团总裁奥贝勒即上前热切招呼。   “晚安,威伦。”奥贝勒在与威伦拥抱后,亲吻着蕾德娜:“好久不见了。”   仗着自己是今天晚宴主人的独生女,嫚妮肆无忌惮地到处搜寻着她今晚的猎物,大红惹火的低胸露背礼服,是为她引来不少人的注意,但是怎都没她看得上眼的呢? 就在她觉得失望之际,眼前突然一亮。   在这豪华而显得金碧辉煌的城堡一角,许多的名媛淑女正围绕在一位有着冷冽眼神,还有完美面孔的东方男子身边。   嫚妮带着妖媚的眼神,兴奋的往目标扑去。   “卓鸿,我好想你。”她送上自己的红唇,火热的狂吻着他。   从一进入霍克贝斯堡,卓鸿就选定一个视线良好,可以综观全场的好位置。他不时的将眼光飘向大厅入口处,对于身旁彷若联合国般的美女团,根本视而不见。   在听到查士逊的名号透过广播传送出来时,卓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充满期待地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入口处。   就在他屏气凝神凝望入口处时,一道强扑上身的人影硬是让他分了神,卓鸿厌恶而强制的将对方推开。   “妳?”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穿得极为华丽的嫚妮.奥斯汀。   一看到嫚妮,他头痛的揉着太阳穴。他几乎忘了奥贝勒还有一个缠人骄蛮的宝贝女儿!   “卓鸿,人家真的好想你哦!”嫚妮拉着他的手,圈围住自己,“不只是白天想,连晚上都是幻想着有你在身边才睡着的。”   嫚妮不管四周有多少人正在看着他们,亲昵的将上半身紧贴在他健壮的胸膛。   “卓鸿,我们——”她狐媚的勾引着。   “嫚妮,大家都在看了。”龙卓鸿拉开紧靠在身上的她,以兄长的口气提醒她注意自己不当的行为。   “爸爸知道你要来吗?”嫚妮看出他的不高兴,马上话题一转。   “可能不知道吧!”他搜寻着刚刚所遗漏的人影。   “那我们现在去找他。”   她拉着卓鸿的手,以胜利者的姿态,大摇大摆走过那群张牙舞爪的女人面前,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就凭妳们也配跟我抢男人!      当众多人的眼光全朝自己的身后望去,奥贝勒也忍不住回过头。他想知道在他的来宾当中,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奥贝勒转身一看,吃惊的望着那挟带王者之气势,朝着他们大步跨行而来的东方男子。   打从发现涵蓝的那一刻起,卓鸿再也无法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   “卓鸿,你来维也纳怎没通知一声?”奥贝勒不敢相信他的忘年好友就在眼前。   “我临时决定的。”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中。看着自己生意上的好友,龙卓鸿只能苦笑。   奥贝勒用力的拍着他的肩膀,笑得开心:“哈哈哈……幸好我临时决定找人来家里聚聚,不然再见面还不知道得等到哪一天?”   “所以我一得知这消息,就赶紧来拜访你了。”他的眼神忍不住飘向旁边,“这位是谁?能为我介绍一下吗?奥贝勒。”   当她沈浸在无人可侵入的黑暗世界里,耳边突响的低沈嗓音教她猛然一震。   “我为你们介绍,这是大使威伦.查士逊和他的夫人及——”奥贝勒热络的说着,不过当他看到涵蓝时,才发现自己好象没见过这名美丽的女子。   “她是我的侄女涵蓝,几个月前刚到奥地利。”查士逊有点得意的向众人介绍身边的美人。   涵蓝一边勉强地绽放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以响应来自四方的赞美,一边寻找着那声音的来处。方才是她听错了吗?否则,为什么她会听到那常在梦里出现的声音?   “而这位就是台湾龙门集团的首脑——龙卓鸿先生。”奥贝勒与有荣焉的向众人介绍。   “哗!”奥贝勒的一句介绍,将众人的情绪提到最高点。大家相互交头接耳的低声谈论龙卓鸿,对于今天能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都觉得不虚此行。   面对众人的眼光,龙卓鸿只是礼貌颔首,此刻他所在意的,只有立于眼前的她。   湛蓝的眼眸散发着一股冷冷的神韵,高傲的气质神态,令所有名门淑媛都大为失色。只是,为什么觉得她有些许的不一样?金发蓝眸可以改变,但是眼底的陌生呢? 难道她真的是查士逊的侄女?涵蓝?连名字也相同?忽然记起涵蓝脸颊上曾有的伤痕,他屏住气息。   剎那间,狂喜涌上心头。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卓鸿发现一道淡淡的伤痕!   在众人的讶异声中,龙卓鸿伸出手,轻柔地抚上她薄施脂粉、光滑细嫩的脸颊。确定她就是涵蓝,他飘荡已久的心终于可以停下歇息!   涵蓝对突然抚上脸颊的手掌感到惊愕。   嫚妮一见龙卓鸿伸手温柔的触摸涵蓝白皙的脸庞,随即脸色一变,强行拉开他的手,“爸爸,我带卓鸿四处走走。”   经她这么一喊,大家才注意到嫚妮.奥斯汀的存在。对她将身体半挂在龙卓鸿身上的不当举止,奥贝勒十分羞愧的出声制止:“嫚妮!”   面对父亲的不悦,嫚妮撇撇嘴角,心不甘情不愿的稍稍放开卓鸿,但仍将上半身倚着他。   “涵蓝也一块吧!”他期盼着见到她的甜美笑靥。然,她眼底的陌生却像针一样地扎刺入心。   “不,不打扰两位了。”她黯然的摇头。   从嫚妮充满醋劲的声音中,不难想象出两人的关系有多么亲密。涵蓝突然庆幸自己的眼睛是看不见的。   嫚妮一听他居然主动邀请涵蓝,马上踢翻一缸子的醋意。她不管父亲及其它宾客的在场,双手圈上卓鸿的颈子,娇着声音,眼角暧昧的瞟向二楼房间,“卓鸿,走 啦!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只能有你和我。”   “嫚妮!上楼去。”奥贝勒脸色难堪,低声斥喝。   “爸爸,我这就上楼去。”嫚妮高兴的拉住他的手,“卓鸿,你陪我上去,不然爸爸会不放心我的。”   面对涵蓝的拒绝,他的心有如被人践踏般的疼痛,她还是不原谅他吗?      “涵蓝,妳真令人迷恋。”纳威排开人群来到她的身边。   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神秘飘逸气质,紧紧缠住纳威的心。   “纳威。”威伦看到他,开心的说着:“那涵蓝就交给你了。”   “这没问题。”纳威温柔的搂着她。   在这陌生的地方,涵蓝的心里升起些许的惧意。在穿过人群时,她因为害怕跌倒而紧紧的依偎着纳威。只是跟着走没几步,他就停了下来。   “纳威,她的眼睛?”有人终于提出疑问。   “陪我跳这支舞,好不好?”他忽略那人的问题,只是低声询问。   她知道纳威想替自己隐瞒,但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上天要她看不到这个世界的美丽,她又何须强求?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我的眼睛看不见。”   “啊!”惊呼声四起。   如此美丽的蓝眸竟然看不到这世界的美丽?大家纷纷为她发出不平之声,直道可惜。   纳威以爱慕的眼神,凝视着眼前勇敢面对现实的美丽女子。在旋律优美的华尔兹音乐中,纳威以她看不见的深情,执起她的手翩然起舞。   “那女孩好特别,威伦。”曼塔金夫人用摇扇指着舞池中那抹粉蓝身影,“以前怎没听你提过有这么一位美丽的侄女?”   “她只是远房亲戚,看到她,我也很惊讶,但是相处久了,我是真的很高兴能有她的陪伴,她是我所见过能集众人之优点于一身的女子。”他看着一直被轮番邀请共 舞的涵蓝。   “威伦,别把她说的这么出色,上天是不可能同时将幸运、财势、美貌、气质与智慧集中在她身上的。”她摇着扇子,转头笑着说。   “她还是有缺点的。”威伦叹着气,“在一次的意外中,她丧失了视力还有记忆。”   “啊?真是可惜!”曼塔金惊讶地停下摇扇动作,“不过我倒可以帮她找一位名医。”   “妳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才吗?”威伦笑指靠着旋柱站立的纳威。   她顺着威伦的手指方向看去,失声笑出:“比纳威更好?那怎么可能。”   突然,曼塔金发现纳威的反常,“咦?他今天好象不太对劲。”   “局外人都看得出来,纳威对涵蓝是十分的倾心,只有涵蓝还毫不知情。”   “哦!可怜的纳威。”她怜惜的说着:“威伦,他是一位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涵蓝如果与他成为一对,会很幸福的。”   “我知道。不过,他是在打一场没有把握的仗。”他摇着头。   “这话怎么说?是涵蓝另有心上人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涵蓝该让他们公平竞争的。”她看到威伦又摇头,就强调道:“纳威是我所见过最棒的男人。”   听到曼塔金夫人对纳威的评价,威伦看向场中央那对才子佳人,“涵蓝是否有心上人,这我并不确定,但她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那个金发男子是谁?”卓鸿压抑着心中的妒意。   “他是纳威.麦尔斯医师,享誉全球的脑科权威。”张圣意小心的说着。   张圣意可以感觉到龙先生内心的妒火正在窜烧,尤其是见到有人靠近伊小姐的时候。见他一脸想把对方给生吞活剥的恐怖模样,真是教人捏一把冷汗。   “脑科权威?”一想到她对纳威的亲近,龙卓鸿的心就有如被强烈撞击般的疼痛。   她爱上别人了吗?想到她对自己的陌生,龙卓鸿的心就有如掉落冰窖般的寒冷,她那冷漠淡然的态度,教他难以接受。   点燃一根又一根的烟,他落寞的眼光一直跟随着涵蓝四处飘移。终于——   龙卓鸿按熄烟蒂,大步走下楼朝她笔直走去,一边告诉自己:一定要把她带走。他不是那种可以忍受自己的爱侣任人搂抱的男人,他要带走她。   挟着满腹妒意、满脸寒霜,龙卓鸿往舞池中央的两人逼近。原阻隔在中间的宾客,也因感受到某种危险诡异的气氛,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纳威,送我回去。”她无助的抬起头。   像是有感应一般,涵蓝觉得有人带着愤怒朝她前来。   “涵蓝?”对她突来的要求,纳威只是愣了一下,但随即说道:“好。”   她露出感激的笑容,挽着纳威的手,走出这似乎充满危机的霍克贝斯堡。   想她嫚妮.奥斯汀在奥地利可是众人追求的对象,不知有多少豪门名绅拜倒在她裙下,而今天龙卓鸿居然叫她吃闭门羹,真是可恨!   她悄悄打开房门,暗中观察着龙卓鸿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卓鸿望向楼下大厅的眼神是如此狂暴?   在古老而宽敞的霍克贝斯堡大厅中,随着卓鸿骇人的目光,嫚妮终于发现,原来他冷厉而充满风暴的眼神,是针对每一位对涵蓝邀舞的男士。   “难不成卓鸿对她有意思?”想到此,嫚妮心一惊。   她的目光随龙卓鸿的身影移动,就在他带着狂炽怒火,似乎就要上前干涉阻止时,嫚妮意外的发现涵蓝竟然与纳威.麦尔斯偕同离去。看到卓鸿那想拦下涵蓝而停在 半空的手,及无法掩饰的痛楚表情,嫚妮原本娇媚的艳容,已让心底刚浮起的计划染上一抹丑陋的狡猾!      “纳威,回去吧!”在月光下,她显得十分孤单与柔弱。   “涵蓝,我——”纳威想对她诉说自己的情意。   晚风徐徐吹来,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纳威,别忘了我是异国之人。”将飞扬的发丝撩于耳后,涵蓝淡然的说着。   “妳还是了解我的一番情意。”纳威双眼闪着奇异的光芒,伸手想搂住她。   “千万不要爱上没有过去的我,纳威。”她摇着头。   “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和未来,我会更加珍惜与妳的相遇。”他坚定的许下誓言:“爱妳已是我此生不变的抉择。”   涵蓝低下头,无言以对。   “就算妳有不愉快的过去,我也不在乎。”他强调着。   “但我在乎。”涵蓝抬起一双凝眸。   “涵蓝,如果真能遗忘过去,就让它消失,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我也想遗忘,反正我已经想不起来。可是——”她十指交握于胸前,“总有一股莫名的恨意压在我的心口,它压得我好痛。”   为何会有恨?为何心会痛?她空洞而寒冷的眼眸遥望着远方。   叩叩叩!威伦敲着房门,“涵蓝,开门。”   “威伦?你怎么还在?”房内传来涵蓝惊讶的声音。   今天一起床她就感到有些心神不宁,甚至头晕。为了不破坏威伦夫妇精心安排的旅游行程,她费了一番口舌,才让蕾德娜答应自己留在家中休息。   “没办法,放心不下妳。”   “喔!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打开房门,一脸的无奈,“那我们都各退一步好了。我去投靠纳威,你们就安心的去旅行。这样好不好?”   “好、好、好。”威伦得意的对站在一旁没出声的蕾德娜做出胜利的手势。   突然,涵蓝感觉到威伦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蕾德娜,别以为我不知道妳就在旁边。”   “喔哦!被妳抓到了。”蕾德娜笑得尴尬。      “奥斯汀小姐,妳不能进去。”李铭气急败坏的想拦下那个气焰嚣张的女人。   “卓鸿,你看他啦!居然不准我来找你。”嫚妮一推开门,看到稳坐于办公桌后的龙卓鸿,立即奔向前去,撒娇地向他投诉。   吵杂的声音让龙卓鸿无奈的靠向椅背,面对自动投怀送抱的嫚妮,他有着一丝厌烦。   “龙先生,我——”李铭紧张的看着他。   “没事,你先出去。”他揉着酸涩的眼睛。   “是。”李铭恭敬地应声,一边在心里暗骂: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女人!   一等李铭把门关上,龙卓鸿就毫不留情的将嫚妮一把推开,口气甚为冷淡:   “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只是想你,所以——”她脸色变了一下,但仍娇嗔道:“卓鸿,人家想你想到这里都痛了。”嫚妮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   “嫚妮,为什么妳还是不死心?”龙卓鸿抽回手,站起身走到窗前。   “卓鸿,别这样,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她硬将自己挤进他与窗户之间,巴望得到他的注视。   “妳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该成熟一点了,嫚妮。”   “我已经够成熟了,卓鸿。”嫚妮一听,伸手紧抱住他健壮的胸膛,丰满的胸围不住的在他身上磨蹭。   “妳跟我是不可能的。”见她如此放浪的行为,卓鸿嫌恶的将她往旁一推,“离我远点。”   “啊!”被他这么一推,嫚妮惊声尖叫着,跌坐在地,一抬头就见他无情的鄙弃。   “我跟你不可能?那谁跟你才有可能?涵蓝吗?你有办法把她从纳威的手中抢走?你别作梦了,她跟纳威是什么样的亲密关系,哪容得了你的介入?”妒火在她的双 眸中燃烧。   “妳怎么会知道她的事?”听到有关涵蓝的消息,他一把扣住嫚妮的手腕,粗暴的将她自地上扯起,“这是谁告诉妳的?”   “别说是我知道,我看呀……说不定整个维也纳社交圈都已经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了。”嫚妮恶狠狠地在他心中埋下猜忌的种籽。   瞧他脸色忽暗,嫚妮嘴角微微扬起。谁说猜忌是女人的天性?只要是会为情所伤的人,管他是黑道大哥、企业首脑、政治龙头,哪一个不会对自己所在意的女人产生 怀疑?利用人性相互猜忌的弱点,嫚妮相信一定可以破坏卓鸿对涵蓝的感觉。   “妳以为单凭几句话,我就会上妳的当?”经过那一次的惨痛教训,他不再相信别人对涵蓝的恶意中伤。   看着站在面前挑拨是非的嫚妮,他冷道:“只要我相信她,妳的任何话都伤不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居然相信那种女人?搞不好她除了纳威之外,还有其他的男人。”一听到他这么说,嫚妮失笑出声。她拢着波浪般的卷发,眼角邪媚,语 气暧昧的道:“你该不会想和纳威做表兄弟吧?”   “住口!不准妳毁谤涵蓝,否则——”他双眼透露出危险的警告,“不管妳是谁的女儿,我一样会叫妳无法在社交圈立足,听到没有?”   “你敢!”见他黑眸怒焰狂炽,她逞能的想加以反抗:“我父亲——”   “奥贝勒会很高兴我替他教训妳的。”他牵动嘴角,冷冷一笑,“也许他会有一点难堪,但是总比让妳在外破坏奥斯汀家族的名声,要来的好。”   “你!”听龙卓鸿这么一说,嫚妮突然害怕父亲这次真的会为了家族的名声,不惜牺牲她。一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只要让我再听到任何不利于涵蓝的谣言,我头一个毁的人,就是妳。”凝聚风暴的眼神强调着他的恐吓威胁。   看着眼前散发暴戾之气的男人,她怀疑自己以前怎没发现他的冷血暴力?见到传说中的冷酷,嫚妮打从心底害怕。   “现在给我滚出去!”   望向映射着柔和月光的多瑙河,他的心因嫚妮之前的一段话,而遭到啃噬。   为了找寻她,他二度抛下台湾的一切,赶来奥地利,想象过无数次两人再见时的情景,却从没料到她竟会挽着别人的手,从他面前离去,难道她真的像嫚妮说的一 样?   否则——为什么她对自己的反应是如此冷淡?她曾说过爱他,如今却依偎在别人的怀里,教他情何以堪吶?难道她以前说的话,都只是在骗他?   猜忌与不安的情绪像一张无情黑网从头罩下,在无边的黑暗里,他的心踽踽难行……   他猛然一震——   他……他竟又开始猜忌涵蓝的心!   “天啊!为什么对于她的一切,我总是如此多疑?”他激动的仰天长啸。      涵蓝有点头重脚轻地步下楼梯。   “葛可,”她呼唤着司机,“葛可?”   “涵蓝小姐。”葛可神情忧虑的走到她身边,声音中充满无力感。   “你怎么了?”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是从言谈中,她已经可以分辨出一个人的情绪。   “涵蓝小姐,没事。”葛可垂下头。   “葛可?”   葛可一看她美丽的容颜有着坚持,知道是瞒不过,遂道:“我儿子发烧了,我太太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   “那就快送医院呀!这还要人教?”涵蓝一听之下,有点哭笑不得。   “可是——”葛可摸着头,有点为难。   涵蓝知道他一定是因为蕾德娜要他随时听候她的召唤,才不敢擅离职守,送儿子去看医生。   “家里还有其他人在,而且等一下我也要休息了。”涵蓝对他笑着说:“你赶快回家去。”   “谢谢涵蓝小姐。”葛可听到她这么说,终于放心的露出憨憨的笑容,“如果有事,请小姐通知我,我一定会马上赶回来的。”   “快回去吧!” 第十章          在寂静大厅中,伊涵蓝揉着太阳穴。   她觉得脑子里像有千万人在打鼓,好痛!想睡也睡不着。   早知道这样,在威伦他们出门后,就该立刻打电话给纳威的。只是,一想到纳威对她的情意,又让她退而不前了。   纳威那深切的爱意,让她一直无法坦然面对,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像纳威这样出色的男人,她竟一点也不动心?她的心似乎早被另一个影子所填 满,只是——那人是谁?   每当午夜梦回,她总会梦到一双黑色的眼眸,以霸气深情的眼神凝视着她,而在他凝望的瞬间,她总是心痛惊醒。   面对梦里的眼眸,她的心有如纠结般的杂乱,她实在无法理清,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走出大厅,她将自己投入这一夜的沈静。   “咳咳!”冷风迎面袭来,涵蓝抓紧衣襟。   在黑暗中,四周除了风声就是树叶间的摩擦声,她闻着空气中的凉意,摸索着来到水池边,伸手摸了摸池水,水温冰凉透心。   寂静的深夜,让她分外的脆弱不堪。一想到在遥远的东方,有着自己所有的记忆,她的眼眶就盈满泪水。   涵蓝伸出双手在眼前摇晃,什么也没有,她还是看不见,她拚命的摇着头,想摇出所有的记忆,可是除了更加晕眩外,什么也没有。   她多想痛哭一场啊!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   “谁?”涵蓝拭去脸颊上的泪水,转向声音来源,“纳威?”   “……”   得不到对方的回答,她感到不安。难道是外人闯入?   “找人吗?”她缓和自己害怕的情绪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涵蓝话一说完,马上就后悔,她感觉到那个人正渐渐的靠近她。   等了许久,终于让他等到了!龙卓鸿凝视着月光下娇弱无助的她。   三个月了!除了霍克贝斯堡的那短短几分钟外,他有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没有她的消息!再次相见,她绝丽如昔。   多想将她拥进怀里,多想嗅着她身上特有的幽香,多想再撩起她那如黑缎般的长发,感受那轻盈的发丝从指间滑落的触感啊!   “咳!咳!”一阵冷风吹过,她的轻咳让卓鸿心一紧,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温柔为她披上。   “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他心疼的为她拍背。   低沈沙哑的嗓音让涵蓝为之一愣。这声音不就是常在梦中听到的吗?是来自台湾的龙卓鸿先生?   “你……”涵蓝惊讶的抬起头。   龙卓鸿瞧着她仰望他的容颜,在她深邃的眼眸中,竟看不到她对他的依恋,找不出他所熟悉的神情。他的心好痛!   卓鸿伸出手抚触她淡金色的秀发,只是——金色虽耀眼,但他更喜欢如黑夜般的长发。一思及此,顺手一拨,顷刻间,黑色长发立即挣脱束缚,如飞瀑般地直泄而 下。   他突来的举动,让涵蓝愣住了。除了府邸的人及纳威,没有人知道她黑发的秘密,为什么他会知道?为他的知悉,涵蓝惊恐地向后逃开。   她突来的动作,让龙卓鸿呆愣了一下。他慢慢步向前,捡起因她奔跑而掉落的外套,拍拍衣上的灰尘。   “啊!”前方传来她的尖叫。   听到那一声惊呼,卓鸿停下动作,似风般地越过花园来到她的身边。就着微亮月光,他紧张而仔细的检视她可能受伤的部位,一摸到扭伤的纤细脚踝,涵蓝倒抽口 气,痛喊出声。   “好痛!”   “扭到了是不是?这么不小心。”他心疼的抱起涵蓝,语气有着疼惜、有着责备。   “你做什么?”身子的乍然悬空,吓得她伸出手紧环住他的颈项,走没几步路,涵蓝才发现自己竟让他给抱在怀里,“快放我下来。” 她心跳加快,羞愧得想挣脱他的怀抱。   “别逞强。”龙卓鸿低头看着怀中挣扎的人儿。   让他这么一说,涵蓝酡红着脸低下头,继而想起——   “你是龙先生,对不对?”   “妳喊我龙先生?”卓鸿一听,原本温柔的神情瞬间转为难堪,“妳竟然喊我龙先生?”   “奥斯汀先生是这样介绍你的。”涵蓝对他的反应感到疑惑。   “别人可以这样称呼我,就妳不行。”他不想再说什么,如果她的目的是想让他难过的话,那她成功了。   “请你放我下来。”   他想再搂着她,想再拥着她,就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但是——她的反抗挣扎却让他不得不妥协。   一离开卓鸿的双手,她摸索着四周,找到沙发坐下。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接触,她希望龙卓鸿能快快离去。   “妳的眼睛?”看到她的摸索,龙卓鸿万分震惊。   “看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妳会看不到?”他愕然的抬起她的下巴,伸出另一只手,在她湛蓝的眼眸前摇晃。   美丽的双眸是毫无反应。卓鸿难过的拥住她,将头埋进她柔顺的黑发里。难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就因为他对她的不信任,连带的也让上天这样欺负她?这一切都 是他的错呀!   “一件意外。”对他过分的关心举动,涵蓝觉得有点尴尬,“我已经习惯了,你不用替我担心。”   听到她如此客套而疏离的口气,卓鸿无法忍受地抓住她的肩膀猛摇。   “为什么一直把我当成陌生人?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   “我本来就不认识你。”涵蓝让他摇得晕头转向。   听到她的回答,卓鸿猛然放开双手,瞠眼问道:“真的这样恨我?”   “恨你?”涵蓝真的不懂他在说什么,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恨他?   叭叭!突然,一阵车子的喇叭声传来,两人同时转向大门。   纳威神情紧张的等着宅内员工来帮他打开铁门。这些天,他因为医院事务繁忙,一直没有回家,直到两个钟头前,他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想回家好好休息,谁知竟 在录音机里听到蕾德娜要他好好照顾涵蓝的话。   她不是和威伦夫妇一块出门旅游了吗?为什么蕾德娜还会打这通电话?难道涵蓝没有跟他们一块出门?   听到熟悉的喇叭声,涵蓝兴奋的站起,往大门跑去。   “哎呀!好痛。”   “小心。”龙卓鸿急忙将她扶住,“不要再让我担心了,涵蓝。”他紧紧的将她拥在怀抱里。   靠着他宽厚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她似乎十分眷恋他的拥抱,只是,为什么她又感到一股莫名的伤痛?   “真的别再让我担心了。”闻着她的发香,卓鸿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生命般,紧缩自己的臂膀。   被他搂在怀里的涵蓝。还在脑海里消化他方才所说的话。他说“她恨他”?他说“他担心她”?莫非——   “你到底是谁?”挣开他的臂膀,涵蓝紧握住他的手,“你认识我对不对?”   “妳问我是谁?”卓鸿被她的问题重重的痛击着,“妳竟然问我是谁?”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怎么能够奢求我还记得你?”她放开手,仰起脸,笑得凄美而无奈。   “妳失去记忆?”她的点头回答,让龙卓鸿踉跄后退。   猛抱住头,龙卓鸿朝天发出内心的哀吼:“天啊!我到底对妳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他的话像一把刀,刺进涵蓝的心,“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你是谁?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妳的记忆里竟然没有我?妳当真是尽一切所能的将我自记忆中遗忘啊!哈哈哈……”龙卓鸿凄厉地大笑。   “回答我的问题——”   叭叭!   急促的喇叭声同时敲醒两人纷乱的理智。涵蓝知道,龙卓鸿是唯一拥有开启她记忆钥匙的人,但是眼前的情况,并不容许他的出现。如果被人发现他擅闯大使府邸, 那……   “你不能再待下去,跟我来。”她站起身,跛着脚往后院行去。   龙卓鸿强抑内心因她失去视力及记忆而产生的狂乱,步履蹒跚地跟着她穿过长廊。看她纤弱而坚强的背影,他的心好痛。   那曾以Joy之名尽情挥洒才情于广告界的女总经理,竟只因他一时的妒恨,就自高耸的云端跌落至这悲惨的深渊,是他的错!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多希望这一切只是 个梦,只是个梦呀!   来到后院门前,涵蓝站定,指着前方,“门在那,你走吧!”   龙卓鸿拉下她的手,紧紧握住。   多想就此将她带走呀!但是,在她失忆的此刻,只怕未将人带回台湾,他就已经引发一桩国际纠纷。   “跟我走。”龙卓鸿突然将她拥进怀里。   他不怕!只要她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他什么都不怕!   涵蓝惊愕一怔,推开他的胸膛,摇头后退,“不!我不能这样就跟你走。”   “求妳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啊!”卓鸿紧握她将抽离的手。   他的软语相求,让涵蓝不禁红了眼。但,她不能在状况不明的情形下随他离去。   “你快走。”涵蓝眨去眼中的苦涩,断然抽回自己的手。   记忆因他而封锁,明眸为他而蒙尘。为什么他的爱,竟让她如此痛苦不堪?   涌上心头的纤情悔恨,教他一生都难以平复啊!   感受到他的悲伤沈恸,伊涵蓝神情黯然。然,由远而近,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你赶快走,他们就快来了!”涵蓝催促着他赶快离去,“快走呀!”   忍下心中的不舍,越过她的身边。   “原谅我,涵蓝。”在跨出门坎时,他留下祈求的一句。   短短几字带来的震撼一击,让她身形飘零,神情震颤。   她惊骇地张大眼,被迫接收突现脑海的景像。那一段段遗忘许久的记忆,终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她无情席卷而来,残酷撞击着她脆弱的心。   为什么记忆是这般的伤人?这就是她所要的记忆?   一段记忆是一道血痕,她的心正淌着血,承受着如利刃般的回忆狠狠割剐。   “啊!”她仰天狂喊而出。   “你们先去休息。”纳威对站在门口的葛可和其他人说。   “可是,涵蓝小姐她……”葛可愧疚的看着躺在房内的人。   “我会陪她,记得通知威伦他们。”他看着床上的涵蓝。   “是,纳威医师。”葛可点着头,转身下楼。   望着她的黑色长发,纳威撩起柔细发丝亲吻着。对涵蓝,他有着说不出的爱恋,多希望她能够敞开心怀接受他,只是,他明白此生已是不可能。   凝视涵蓝泪水依然不停滑落的睡容,他的心有如利刃划过般的疼痛。那一声凄厉的吶喊,到底蕴藏了她多少的怨恨与哀怆?又是谁伤她如此之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晨曦穿射于房内。张开眼,纳威动了动数小时不曾移动的身躯,伸手为她拂开脸上的发丝。   “葛可,把车子开出来,快点。”纳乌伊拉开房门,对外大喊。   涵蓝额上的高温,让他心惊。      “怎么样?”纳威担忧的问着好友,“要不要紧?”   亚兰仔细检查着病床上的女子,听他这么问,转过头笑着说:“你也是医生,你忘了吗?”   “现在的我,根本就无法思考。”他笑得勉强。   亚兰拍拍他的肩点着头:“我了解。她只是受了寒,只要烧一退就没有什么大碍。”他停顿一下,“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说。”亚兰的但书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提得老高。   “身体上的病痛容易医治,心理上的痛可就难解决了。”亚兰看着她的哀伤睡容。   纳威轻抚那美丽容颜,在心中叹道:为什么妳的悲伤竟教人无法漠视?   “你别忘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亚兰留下一句令人深思的话。   在晨昏交替中,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溜走。她的高烧虽然退了,但是依然昏迷不醒,今天都已经是第十天了。   “涵蓝,请妳醒过来吧!”满脸胡渣,神情黯然的纳威握住她的手,眼眶泛红、深情不已地轻声呼唤。      自从那天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涵蓝。心中一股不安的情绪,让他烦躁到了极点。   “龙先生——”被派驻奥地利的李铭兴奋的闯进办公室。   他旋过身,刚想出声喝斥来人,见是李铭,马上开口问道:“有消息了?”   “是有消息了,但是——”   李铭看见他眼神中的忧虑,不禁怀疑眼前这个为情所困、为爱所伤的人,可是大家所认识的龙先生——那个严酷寡情的龙门首脑?   “怎么了?快说。”卓鸿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伊小姐已经昏迷十天了。”   “什么?”他愤而捶桌站起,“他们是怎么照顾她的?可恶!”   “龙先生?”李铭让他捶桌的反应给吓得后退数步。   看着越站越远的李铭。龙卓鸿知道自己又失控了,逐手一挥,“这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   已经昏迷十天?绝不能再放任她如此折腾自己了!   “涵蓝,吃些东西。”蕾德娜端着刚刚克莉又原封不动拿出去的餐盘。   从她张开双眼,就有如化石般的坐在房间窗前,若非她尚有一丝气息存在,真让人怀疑她的生命是否已经消失。   深陷的眼眶嵌着一双无神黑眸,惨白的容颜上有的,只是令人心碎的凄怅神情。   “告诉我,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蕾德娜走近她,“哭一哭也许会让妳感觉好一点。”虽说如此,涵蓝仍然默默无声,是泪已流尽?或是绝望至此?   “涵蓝,妳仔细想想,一味的虐待自己,这样做对吗?难道妳真想就此毁了自己?”蕾德娜红着双眼,“或许妳可以一了百了,但是我们呢?妳教我们怎么办?我们 真的关心妳呀!”   风静静的吹,雨轻轻的洒,在这冷寂的空间里,几乎静得能听到大地呼吸的声音。涵蓝任由冷风恣意吹拂披在身上的白色睡袍,舞起一身的苍白与哀怨。   见到那哀怆的凄丽容颜,蕾德娜知道自己无法抚平她的伤口,未来的日子是笑声欢扬,抑或泣声泪滴,将由她自行抉择。   原本空白的脑海,紧密地出现一段又一段的记忆,她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经过一天的组合,她又是数月前搭机远离国门的伊涵蓝。   若知昔日的记忆是这般难堪惨痛,她愿永远不再记起。   没想到他简单的三个字,竟然就可以唤回自己对他的所有记忆,多讽刺呀!   只是——她根本无法否认与抗拒卓鸿对自己的这股强大吸引力,在他伤害自己这样深之后,为什么对他还是有着一份无可言喻的爱恋?   她的泪水终于再度滑落。   在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坪上,涵蓝双手拥住自己。   她在一夜之间几乎毁了自己,却也在一夜之间彷佛脱胎换骨一般的重生。她知道自己的转变让威伦夫妇感到惊讶,但他们聪明的不过问那晚所发生的事,只是默默地 在一旁关心着她。   查士逊家族为她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只是,她却无以回报。   倘若记忆仍旧尘埋,也许,她会在查士逊家族的护翼之下,平静过完未竟的人生。   但——世事难料。   “我可以坐下吗?”在漫长的等待之后,龙卓鸿的眼眶泛起一阵迷雾。   这熟悉而令人心痛的声音,让伊涵蓝蓦然闭起双眼。   “离我远一点。”   她绝然排斥的态度,让卓鸿震惊。   “妳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他抓住涵蓝的肩膀,激动的强迫她面对自己。   “放开我。”她的双眸泛着冷光,“记忆恢复了,而我的痛苦与难堪也跟随而来。如果可能,我愿意拿一切来取代这残酷的记忆;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永远忘了 你。”   她的这一段话几乎要把龙卓鸿的心给撕裂了。   他紧闭双眼,拒绝接受涵蓝的绝情。   “克莉,妳在哪?”涵蓝漠然地站起身,想离开此地。   “小姐。”克莉早已在一旁待命,一听到她的叫唤,立刻上前搀扶。   “别走——”卓鸿拉住她的手。   涵蓝挣脱他的手,冷着双眸,“你无权命令我。”   短短的几个字,敲痛着他的心。   “涵蓝。”就在她将转身离去时,卓鸿吶喊出内心的哀求:“再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好吗?”   一听卓鸿如此深情的呼唤,她几乎就要抛下一切,投入他的怀抱。   可是,一想起以前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与猜忌,理智就叫她千万不要回头,她易碎的心已经无法再承受另一次的伤害。   “机会?猜疑的机会吗?”她回过头讽刺地笑着,“这种互相猜疑的生活,你认为你可以支撑多久?一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   见到她此刻的嘲讽,龙卓鸿才惊觉自己当初是如何的糟蹋、蹂躏那一份真心。   目送她一步一步远离,龙卓鸿的心就一片一片的碎裂。   “我爱妳啊!”   那一声,倾注了他今生所有的爱恋。   伊涵蓝惊悸的停下脚步,全身轻颤。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妳的关系。”卓鸿激烈地嘶喊出对她的爱,“我无法忍受妳的心里有其他男人的存在呀!”他再也无法隐藏爱她的事实。   走到她的身后,龙卓鸿颤着双手搂住她,将脸埋进她黑发里,硬着声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怀疑妳的真心。”哽咽的嗓音道尽他无限的悔恨,“对不起,真的 对不起。”   在这一刻,拥住她的是强而有力的臂膀,让她依靠的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胸膛。为他这般的浓烈情爱,伊涵蓝咬着下唇,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今生,够了。   “你的爱……太沉重了。”她的哽咽泣音有如山谷回音,“你回去吧!”   “涵蓝?”龙卓鸿震颤的将她旋过身。不!他不能失去她呀!   “谢谢你,谢谢你曾如此用心爱我,谢谢你曾让我拥有你的温柔。”一抹凄厉的唯美笑意在她唇边微微扬起,“你是我一生的记忆。”泪水滑落脸庞。   一阵天旋地转,教他猛地闭上双眼。   她的笑是如此美丽,嗓音是如此轻柔,然而传入耳中的话语,却教卓鸿心中天地瞬间崩毁。   如果上苍看得见,该为她的选择叹息。      一双温柔的手掌将她拥入怀中,并抬起头看向已冲入云霄的J航班机。   “为什么他是这样的爱妳?”   灿烂如阳的金发与黑亮如夜的发丝随风交互轻扬,相映齐飞于风中。   “是的,他是这样的爱我,而我也愿以一生回报。”   “那,为什么选择离开?”   “……”   “告诉我为什么?”   “妳看得见大海的湛蓝吗?”   “我看得见。”   “你看得见灿烂阳光的耀眼吗?”   “我看得见。”   “而我——什么也看不见。”   “……”      一跨入龙门企业大楼,龙卓鸿即往高速电梯迈去,直上三十六楼办公室。   从门口到电梯,不过短短的距离,但他那脸上的冷硬寒冰,却叫旁人自动退避三舍,唯恐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眼中的冰气所冻结。   就连以前那亦步亦趋跟随身边的陈经理,此刻也离他约有五步之远,呆望已关上的电梯门。   曾几何时,他们的龙先生竟变得如此消沈,而不见那如旭日东升般的冲劲,原有的王者霸气也渐渐地尘埋于他骤出的冷厉之下。   现在的他,不轻易动怒,不出声厉喝,只会淡淡冷冷的看人一眼。   但,这样的他却远比在遇见伊涵蓝之前,更令人感到害怕,那似一种抛弃所有的归依与顾忌的行事改变,让人感到无所适从。   一见龙卓鸿跨出电梯,林秘书立刻为他推开总裁室的桧木门,直到人已入内了,她还是靠在门上没有离开,因为,她十分担心那已放在他办公桌上两天的度假村合 约。   若他不赶快下笔签定,待签约期限一过,只怕龙门集团之前所做的努力,都会付诸流水。就在林秘书想进入总裁室,提醒龙先生这件事情时,不意地竟瞥见他的凝神 模样。   见他凝视着挂于墙上的回眸笑靥,倾尽所有深情的深邃眼眸,林秘书看了也不觉红了眼睛。   她为龙先生的多情感到难过,更为他的痴情付出而伤心。   林秘书抬起头,对上回眸笑靥中的清澈双眼,那是一双饱含爱慕与痴情的眼胖。   伊涵蓝应该回来的,不是吗?如果伊小姐能够回来,这一切都会改变的。   这时林秘书突然想到:也许欧阳先生可以帮忙。   毕竟他们两人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而这份度假村合约又有皇祁集团的投资,请他出面应该是个好办法。                         龙门山庄——   进入书房后,龙卓鸿将自己摔进皮制座椅。   看着林秘书强行要他带回研究,与皇祁集团共同筹组开发台湾休闲度假村的合约计划书,他感到自己已无心于事业。   龙卓鸿觉得他的心早已遗落他乡,只因为,他的心中除了涵蓝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而区区一个休闲度假村,又算得了什么?   他伸手抹过一脸的恸。   她说:你是我一生的记忆。既是一生的记忆,为何又将他拒于千里之外?龙卓鸿闭起双眼,溃然地躺靠椅背。   是不是可以永远不要张开双眼?   也许,只是也许,也许——这样他就不会因为见不到她,而饱受心痛的折磨。   现在的她可安好?过得可快乐?没有了他的打扰,她是不是变得平静淡然?是不是不会再因为他而感到痛苦与难堪?龙卓鸿紧紧地抓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   如果离开他是涵蓝唯一的选择,他愿意成全。为了让她快乐的过着每一天,他情愿自己每天独尝噬心的痛苦。   这时,老沈领着欧阳绍祁来到书房前,“先生就在里面。”   “你去忙吧!”   老沈点点头,看了书房一眼,才摇头离去。   在他手握门把之时,突然想到:也许等一下会需要大量的运动。一想到这,欧阳绍祁脱下西装外套,伸手将领带扯松,再把衬衫袖子往上折起。   他推门而入。   望着一直浸蚀于自己思绪的龙卓鸿,以及静躺于他面前的度假村合约书,欧阳绍祁知道他完全的忽略了周旁的人事物。   他了解卓鸿对涵蓝的那一份浓烈情爱。只是,火焰般的炽爱,却烧毁了两人仅存的信任空间。   一个习惯于呼风唤雨,对女人一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高高在上男子,在面对猛然发觉的真爱真情时,定是全然霸道的加以占有。   龙卓鸿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他的眼中容不下一粒砂,禁不起任何人的蓄意破坏,所以他轻信了谣言,也让谣言蒙蔽了理智,方造就了他今天的一切痛苦。   这该是上天给卓鸿的惩罚吧!   只是,罚期有限,他该振作起来的,不是吗?一个为情所苦而几乎放弃一切的消沈男子,怎能得到涵蓝的回眸一顾?   欧阳绍祁深吸一口气——   “你想这样看着龙门垮台吗?”他将西装外套甩在肩头。   龙卓鸿张开双眼,猛地抬头。“绍祁?”   打从涵蓝搭机离台的那一刻起,龙门与皇祁两集团之间,就只剩下单纯的利益合作关系。   “我来看你怎么对我解释与道歉。”绍祁直盯着他的眼。   “我——”他带着一脸的愧意,对上欧阳绍祁稍感冷漠的双眼,“是我不对,我不该误会你和涵蓝,请原谅我。”   龙卓鸿的那几句话,可叫他傻眼了。   欧阳绍祁从没想到,这样轻易就可以得到龙卓鸿的道歉,他原以为还得和这个被谣言给蒙蔽双眼的家伙大战一场呢!   “算了!既然你已道歉,那我也不想再为难你。”欧阳绍祁浓眉一扬,继而右手一挥,不在乎地道:“反正你那几拳,我也还挺得住。”   他将西装丢到沙发上,双手熟练的将之前放松的领带给固定回原位,再把两边袖子给放下来,从容的扣上袖扣。反正不打架了嘛!   既然龙卓鸿已经知道道歉,就表示和他之间的心结已经解开,那他也就可以大方的恢复两人私下的交情表现——一切随兴!   欧阳绍祁大剌剌地坐下来,一边不忘将腿翘上桌边,开口直道:“不过对于涵蓝,你还是放弃吧!”   听到绍邦的这一句话,龙卓鸿倏地弹坐而起,脸色严寒。   “不!”他大声地朝欧阳绍祁吼道:“她是我的,我绝不放弃。”   “绝不放弃?哈!”   欧阳绍祈当然知道,要龙卓鸿放弃伊涵蓝是绝不可能的事。   但是,现在的他又如何能夺回涵蓝的心呢?集团不管、事业不管,甚至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了了,他又凭什么去跟别人争夺涵蓝?   想到这,绍祁语带嘲讽地说道:“失去涵蓝是你自作自受,唤不回涵蓝是你没那本事。怎么?你想以自己目前这副落魄的样子去夺回她的心吗?”   “我……”他哑口无言。   “莫非——你是想用龙门集团上上下下近一万人的生计,来替自己赎罪?而你认为涵蓝会认同你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你对她的歉意?”欧阳绍祁用言语刺激着他。   龙卓鸿一时激动的愤然响应他的干涉:“失去了她,就算我拥有更大的龙门集团,那又有什么用?如果龙门集团的失败可以让涵蓝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知道我曾为了 她不惜牺牲龙门集团所有的人,也许她会——”   “到时,就算她真的回头了,那也只是对你的短暂同情。”绍祁双手环抱,不屑的说道。   听到同情两字,龙卓鸿是一阵惊愕,“不!我不要她的短暂同情,我要的是她永久相随。”   欧阳绍祁起身走到他的身侧。   “我相信涵蓝对一个意志消沈的男人是不会有多大的兴趣的。”他指著书桌上的合约书,“快签了它,让她在回来时,所看见的是以往所喜欢的你。”   看向立于身边的挚友,龙卓鸿知道绍祁说的句句真实。这样的他连自己都不喜欢了,她又怎会驻足停留?为了涵蓝,他是不能再消沈下去。   “会的,她会看见的。”龙卓鸿看一眼那份合约书,坚定的告诉自己。   “对嘛!”欧阳绍祈使劲的重拍他的肩,满意的笑道:“这才是大家心目中的龙门首脑——龙卓鸿。”   “她会回来吧?她真的会原谅我吧?她曾说我是她一生的记忆,为了这一句话——”他转过头看向窗外蓝天,心中有着不肯定,“她会回来吧?”     终曲   “龙先生——”看到他走出办公室,林秘书从座位上站起。   他变了,变得深沈且令人难以捉摸。   冷峻刚毅的脸庞难见一丝笑意而有如冰雪覆面,就连当初眉宇间的轻狂霸气,也已无迹可寻,更替而换的,是日渐冷酷的内敛气势。   龙卓鸿回过头,看着时时对他冒死进谏的林秘书。   “三点有一场主管会议,龙先生应该还记得吧?”林秘书特意的抬起手,看着腕表,暗示他时间就快到了。   “我想出去走走。”他望一眼窗外的湛蓝天空,神情灰黯。   面对他黯然的苦涩,林秘书止住即将出口的谏言。   如果他是以强硬的态度想外出,那她一定会努力规劝,力劝他以工作为重。   但是此刻,她竟然感受到他一身无言的愁恸,她不再强迫他履行应尽的工作义务,因为,那赤裸呈现于眼底的伤痛,教她于心不忍。   什么样的情会如此伤人?难道一多年的时间还不够他坚强站起?仍无法抚平他内心的那道情伤?   “我会替你延后会议时间。”林秘书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谢谢妳。”   越过她,龙卓鸿走进专用高速电梯,直下一楼大厅。   一跨出电梯,他就听到柜台人员的问好声。   迈开大步,他想逃离这宁谧的大厅。因为,耀眼阳光穿透蓝窗所洒进的满厅浅蓝光芒,让他又忆起了心中的那一份痛。   突然,他止住前迈的步伐——   是他的错觉吗?他竟然在一年后的今天,感受到大厅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独特的幽香。他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人是不是会因为思念一个人而发疯?   天呀!为什么?为什么到今天他仍是抱着一丝希望?   “涵蓝!”他抹过忧郁的脸庞,抑不住内心的沈恸,低喊出声。   “嗨。”一声招呼从他的身后传来。   龙卓鸿震颤的立于原地,他的心跳——停了!   那不是在梦中才会出现的轻柔嗓音吗?听到那熟悉的柔和音调,他的心隐隐作痛。   让他承受生离的痛苦已经够不堪了,现在竟还让他产生幻觉!   “嗨!”一声轻柔又传来。   龙卓鸿紧绷的身躯,道尽他的不信。他摇着头告诉自己:这是幻觉。   在面对所有的幻觉之前,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黑亮柔细的长发随风轻轻扬起,美丽容颜一如他的记忆,不曾改变。   一阵猛然跃动的心跳,教他乱了呼吸、乱了心绪。   他伸出双手,左手紧紧的压住急促起伏的胸膛,右手却缓而轻颤的朝她伸去——   撩起记忆中的柔细发丝,任由它自指间轻盈滑落,再抚上她白皙的粉颊,轻轻的描绘着一如记忆的清丽五官,感受由指尖所传来的细致触感。   “妳看见了我的思念吗?”他的眼眶红了。   “我看见了。”   “那妳是不是也看见了我的深情?”他抬起她的下颔,对上她漾着柔情的眸光。   “就因为看见了,所以——”伊涵蓝的双眸有着晶莹泪光,“我回来了,回来拥有你的温柔。”   “天呀!如果这是在梦中,那就让我永远沈睡吧!”龙卓鸿激动的将脸埋进她的肩窝,不断紧缩的双臂就像是想把她嵌进自己的生命。   “这不是梦。”这是个奇迹。   能再度看见这世界的美丽,是纳威对她不问收获的付出。为了卓鸿,她背上了纳威的深情枷锁。   她希望纳威能早日寻获心中的另一份温柔,让她卸下这难以偿还的深情桎梏。   龙卓鸿紧紧的拥搂着怀抱中的人儿,久久不语。感受到洒落全身的温暖,他抬起头望向窗外那片耀眼光芒。   “天若有情,伴妳相随;天若无情——”转而望进怀中的深邃眼眸,“至死相随。” —完— v【本小说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本站页面简洁,无眩杂广告。更多最新全本优秀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